萧启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睛适应了阳光,觉得身上似乎有些力气,就挣扎着坐了起来。≥≧伤口扯得有些疼,但萧启欣喜于这种疼痛,因为这至少能证明自己还活着。

萧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醒过来,他只记得自己给赵宝儿留言后,咬牙往远爬了一些,爬到一个斜坡,就闭上眼睛任自己滚了下去。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现这里很平坦,一点也不像斜坡的下面,心中暗暗惊奇。

这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醒了?”

萧启忙回头看去,只看见一个身着黑衣的消瘦背影。那人慢慢扭过脸来,萧启才认出,他是自己队里的安平。安平站起来,直视着萧启走了过来。

萧启也忙站了起来,躬身刚要表示感谢,安平就猛地抓住了萧启的衣领,狠声道:“萧启,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队长!”

萧启身体还很虚弱,又被他这样抓着,伤口一点一点渗出血来,但他仍然笑道:“我……”

“你什么你!”安平吼道:“你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怎们指望你去在乎别人的!你知不知道,要不是赵宝儿拦着,咱们队的人为了救你就放弃寻找月牌了!”

萧启一愣,喃喃道:“他们……”安平打断他说:“你以为你很厉害,就不要命的保护他们!你的命就比他们贱吗?”

萧启低下头,任他数落。安平见他这个样子,也松开了手,低声说:“我一直跟在大家后面。”

萧启心头一紧,有人一直跟着,自己竟没有感觉到。安平看了看他,冷笑道:“以你的本事,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是不会感觉到的。”萧启松了一口气,还好此人目前不是敌人。

安平松开了萧启,道:“我不会让大家有事,尤其是你。”

说完,挽气了衣袖,萧启看到他左手手腕上有几道整齐的划痕。只见他拿出一柄小刀,在左臂上又添了一道伤痕,然后拿了一个碗,接了少半碗血,递给萧启,冷冷的说:“喝了。”

萧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碗,没有接。

安平补充道:“我的血是一切毒的解药。”

萧启动了动嘴角,那声感谢终究没有说出口,接过碗仰头喝了下去。安平拿出一块手绢,随意擦了擦伤口,就把手绢扔在了地上。

萧启小心地问:“我昏迷了多久?”安平随意答道:“今天是第十天。”萧启看了看四周,似乎还在森林深处,失落道:“连累你了。”

安平道:“我真是奇怪,你的五岳神功已练到化境,却什么也不懂。抓住我的手!”

萧启迟疑的抓住他的手,安平没有看他,双脚点地,腾空一跃,带着他就到了几丈开外。

安平道:“会了吗?”萧启迷茫的摇摇头。

安平叹气道:“真是笨啊!”说着,拉着萧启又向前跃了几步,又看向萧启。萧启一边任由他带着,一边自己琢磨他是如何做到的,但仍是不得要领,再加上身体还没有恢复,这一折腾,眼前已是阵阵黑。

安平看了看他,叹道:“算了。”

说着,竟然单手夹起萧启,飞快的向前掠去。萧启看着飞快后退的树木,心中暗暗吃惊,这样快的度,在他的认识里,远非人力可以达到,再加上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安平呼吸的波动,萧启觉得,自己对所谓武艺的认识,恐怕连皮毛都不到。

大约两个时辰过后,安平停了下来,慢慢的放下了萧启,道:“快到树林外围了,咱们队的人马上就到,等他们到了咱们一起出去吧。”

萧启看着他毫不变色的脸,点了点头。

过了大约一炷香时间,萧启真的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心中不由一阵激动,虽然只是几天不见,却仍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树木的空隙里,已经能够隐约可见李有才等人的身影,萧启按捺着心中的激动,等着他们慢慢走近。

虽然说是在后面找月牌,大家这几天基本上也是不眠不休,但仍没有什么收获,只找到了两张。期限将近,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相对于月牌,大家更担心队长的安危。

忽然,走在前面的李有才停了下来,揉了揉眼睛,喊道:“老子是不是在做梦啊!你们看,前面的是不是我老哥和安平?”

大家听了,头向前看去。臧乃清道:“我觉得也像。”

庞海也忙不顾疲劳向前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队长!是你吗?”

萧启向前快走几步,扶住庞海,点头笑道:“是我。”

庞海微笑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嘴角颤抖着,想说话,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反复打量着萧启。

萧启笑道:“是安平救了我。”

庞海一听,立刻走上去,跪在安平脚下,重重磕头,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队长!”

安平别过头去,淡淡道:“起来,他也是我队长。”

庞海这才擦着眼睛站了起来,刚才磕头时蹭了不少土,再让他这么一抹,脸上的颜色顿时丰富起来,但大家都没有笑话他。

李有才一脸凝重的走了过来,跪在萧启脚下,萧启忙去扶他,李有才道:“老哥,你别扶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四队。这几天,我们只找到两张月牌。”

萧启淡笑道:“能再见到你们就好,等出去再想办法吧。”

李有才道:“月牌不够,我愿放弃月牌。”

萧启笑道:“我说了,我是最后一个。”

庞海道:“队长,我也不要月牌。”

贺飞虎也道:“老子也走!”

萧启看着大家,道:“谢谢大家,出去会有办法的,没有凑齐月牌是我的失职,我会想办法的。”

“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安平在一边冷冷的说。

李有才站了起来,向安平骂道:“闭嘴!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老哥得份上,老子剁了你!”

安平轻蔑的看了看他,道:“就凭你?”然后转而问萧启:“月牌还差几张?”

萧启道:“加上宝儿哥那里的三十一张,还差八张。”

安平撇了撇嘴,从怀中取出一叠月牌,看也不看的甩给萧启,道:“我这里还有十张,够了吧?走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大家楞楞的看着安平的背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萧启把月牌放好,松了一口气,最先道:“快走吧。”

说着,领头向前走了几步,却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李有才一声惊呼,弯下腰去扶他。安平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向李有才道:“血流的有点多了,补补就好。”

李有才点点头,背起萧启,和大家一起跟在后面。

接近傍晚,大家终于走到了树林外围。萧启已经醒来,但大家坚持不让他自己走路,所以他只得任由李有才背着他。

翻过一个斜坡,大家隐约看到树林外全是火把,不由加快了脚步。

走出树林,大家看到上千卫兵举着火把站成数排,把外面照得如同白昼。霍教头和铁教头也站在最前面,白钺竟然也在。

萧启见状,忙从李有才背上爬了下来,强忍住眩晕,和大家一起走到白钺面前,跪下施礼道:“萧启率四队三十八名队员向将军教头报到。”看到萧启,几人脸上全是惊喜。

铁教头更是冲上前去,一把扶起他来,看了又看,骂道:“你个兔崽子!你知道老子有多担心吗?”

霍教头也笑道:“出来,出来就好啊……”

白钺还算镇静,拿出一个响炮点燃,顿时,一个旗帜状的礼花照亮了天空。

霍教头解释道:“将军在通知找你的人回来。”

萧启一愣,看向霍教头。白钺道:“宝儿都告诉我了。”

话音刚落,赵宝儿和张樵就拨开人群跑了过来,看到萧启,一时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只是在那里不停地抖。

白钺看了看众人,忽然喝道:“四队队长萧启听令!”萧启忙重新跪下,道:“属下领命。”

白钺看了看萧启惨白的脸,缓和的说:“在树林里生的事我都知道了,黄定国还没有出现,等他出来了,我会好好调查的。”

萧启施礼道:“谢过将军。”

白钺道:“因为这件事也和你有关,所以这个队长你暂时先不能做了。传我军令,萧启因涉嫌袍泽相残,暂时撤去四队队长一职,由赵宝儿任临时队长。因事实未明,但萧启确有渎职之嫌,判萧启杖责三十,伤好后……执行!”

说着,不忍心看萧启,转过脸去。萧启叩道:“属下谢过将军。”

白钺道:“起来吧,回去好好养伤,如果宝儿说的是真的,我会还你一个公道,但袍泽相残的处罚是不能免的。下去休息吧,我们等黄定国出来。”

萧启道:“将军大恩,萧启铭记于心。”说着,扶着赵宝儿站了起来,定了定神,道:“宝儿哥,谢谢你。”

赵宝儿形容憔悴,摇头道:“队长,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启淡笑道:“我已经不是队长了。”

赵宝儿没有接话,扶着萧启回去休息。

路上,李有才忿忿道:“白老头也真是的,还没有查清楚就罚老哥!”

萧启虚弱道:“按照军规,袍泽相残,即使不是错不在己,也是杖责五十,逐出军营。白将军已经很照顾了。宝儿哥,这时剩下的月牌,你替我交给教头”

赵宝儿点头道:“队长你放心休息,一会儿我就去交给教头。”萧启张了张嘴,终究没有纠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