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等人已经在干涸的河道里等了两个时辰,萧启已经觉得身上酸,于是担心的看了看身边的兄弟,见他们并没有现出不耐的神色,才放心下来。

回过头,萧启看到前方扬起的烟尘,猜想可能是咯卫什的士兵回来了。果然,过了一会儿,大家就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咯卫什的旗帜和大刀的反光。萧启打手势让大家做好准备,自己也握紧了弓。

待咯卫什的骑兵又近了一些,萧启忽然看到敌的马上伏着一个人,看铠甲似乎是大齐的一名天时将军。看到后面没有追击的大齐士兵,萧启心头一紧,料想此战大齐一定惨败。于是忙示意大家放下弓,然后小心吩咐身边的罗英道:“一会儿我上去救那名将军,等我和敌斗在一起时,你们再射箭攻击后面的敌人。”罗英点点头,道:“萧兄弟小心。”

萧启提刀向前爬了一段路,借着草从的遮掩躺了下来。这时,敌人也越来越近,萧启甚至能感觉到地面在轻轻颤动。萧启死死的盯着敌人渐进的马蹄,手里的刀也越握越紧。当敌的马蹄将要踏到萧启的那一瞬间,萧启挥刀飞快的砍向马脚,敌随之坠马。萧启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跃上前一刀砍下敌的脑袋,转身背起那名天时将军,冲了回去。当萧启冲回河道后,罗英等人的箭也像雨点一样射向了敌军。敌军原本还算整齐的阵行登时乱了阵脚。

马上的敌人坠下马来,还没躲开,就被后面反应不及的马群踩死。一时间,敌阵中一片混乱。

这时,前方杀来一队骑兵,根据千夫营特有的标志,萧启认出是孙刺的队伍。于是忙命令大家停止射箭,然后俯下身探查那名天时将军的伤势。

小心的摘下染血的头盔,才现此人是李仁将军。李仁将军的胸甲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鲜血的来源,正是他颈上的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许是触动了伤口,李仁将军**了一声醒了过来,待看清是萧启,长出了口气,道:“今天这一仗,打的惨啊!奚将军也受伤了。”萧启安慰道:“李将军,先别说话了,咱先回去。”

李仁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却没有成功。萧启要把李仁背起来,却被大个子霍营抢了先。

李仁趴在霍营背上,看到与孙刺军队斗做一团的咯卫什骑兵,忽然皱眉向萧启道:“他们怎么只有这么少人回来了?”萧启听了,随即问道:“这批人占原来的几成?”李仁想了一会儿,道:“大约三成吧。”萧启道:“李将军,您还能撑住吗?咱们现在恐怕回不去了……”

李仁笑道:“我不要紧。就是一时大意,中了敌人的**罢了。”

萧启点点头,让霍营放下李仁,道:“咱们只能先藏在这里了,我担心咯卫什有埋伏。”众人点点头,又重新藏好。

萧启等大家藏好,拿出随身的药瓶,替李仁上药。李仁道:“不去帮你的兄弟吗?”萧启看了看前方,道:“孙刺他们一直占优势,我们又都是弓箭兵,混战中也帮不上什么。”

李仁点点头,道:“也是,如今咱们也只好等着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除了小股敌人逃走外,大部分都死在了孙刺小队的手上。孙刺没有命令手下去追,而是让士兵割下敌人尸体的头颅,装在特定的口袋里。待砍完了,许是担心别人看出部分敌人是死于箭伤的,又命令士兵放火焚烧尸体。

吴九江看着越烧越旺的大火,低声骂道:“妈的,老子杀了半天,功劳都被他抢去了……”

孙刺满意的看着逐渐有冲天之势的大火,点了点头,命令士兵掉转马头准备回去。

萧启见了,就想上前提醒孙刺不要回去。却被罗英拉住了。罗英悄声道:“萧老弟,此人的身量动作,和来找你的人有八分相似。”

萧启明白他的意思,但仍坚持要去提醒孙刺。忽然,一只手从地底伸了出来,抓住了萧启的手腕。众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胆小的更是昏厥过去。

萧启打量了一下那只手,笑道:“安平,别闹了,出来吧。”话音刚落,安平就从土里钻了出来,但手却一直没有松开。自从安平被逐出军营后,一直没有离开,而是在暗中保护着萧启,萧启说了他几次,见他不为所动,也就由他去了。

安平道:“你别管他。”

萧启看到孙刺等人已经纷纷上马,急道:“都是兄弟,不能让他受伤。”

安平冷冷道:“兄弟?他认识这两个字吗?见死不救,也该让他受受教训。”

萧启一愣,心下也猜出了**分,随即问道:“生什么事情了?”

安平松开手,道:“和我来。”萧启略一犹豫,答应了安平的建议。

安平带着萧启向北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说是帐篷,其实只是由三根木棍支起一块破布。

两人走进去,萧启看到里面躺着浑身是血五个人,其中之一便是丁天宝。

安平看了一眼萧启,道:“属下就看到孙刺见他被困而不上前相救,等属下赶到近前,只有这五人还有口气。”

萧启问道:“就你自己过来了?那时咯卫什的人是否离去?”

安平听了,竟跪了下来:“主人怀疑属下?”

萧启一愣,忙弯腰去扶安平,口中道:“不是,只是担心你罢了。”

安平坚持着不肯起来,解释道:“属下练的功夫,对活人气息非常敏感,所以不用一一探查。至于那些敌人,不足为虑。”

萧启点点头,道:“你起来吧。”

萧启上前一一检查了五人的伤势,问道:“他们五人是否还有救?”

安平道:“属下是杀手,不是郎中。”

萧启一愣,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道:“天宝的伤口最深,恐怕不能移动。你守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那边,一会儿走时,我来找你。”

安平跪下施礼道:“属下领命。”

萧启皱了皱眉,终究没有阻止他。

等到天色渐晚,咯卫什的其他军队才分批返回。萧启命人趁黑放箭,伤了不少敌军,才带着众人顺原路返回。

回来的路上,并未见大齐士兵的尸体,萧启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仍隐隐不安。

一月之期已过大半,刘君铭一脸焦急的坐在帐外,烦躁的抓着地上的草。一名小个子士兵从帐里走了出来,看到刘君铭,安慰道:“刘队长,您别着急,会有办法的。咱们的战果虽然不好,但伤亡也不大,比起其他人好多了。”

刘君铭扔下手里的草,暴躁道:“好什么好!一样是弓箭兵,人家萧启都组织了多少次伏击了!咱们呢?打起来了也知道埋伏,可除了死伤了几个人外,又有什么结果?照这样下去,老子迟早得卷铺盖滚蛋!”

小个子士兵道:“队长,别急,会有办法的。”

“有办法有办法!能有什么办法!你进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伤兵帐中,一名护理军正在一口一口的喂李仁将军吃午饭。因为伤到了脖子,他说话吞咽很是困难,动一动胳膊也会牵动伤口。躺在他一边的,正是丁天宝。由于拖延了时间,他们五人,只救活了三个。经过近二十天的休息,丁天宝精神好了许多,只是喜欢呆,不愿说话。

李仁也安慰了他几次,但始终不见效果。丁天宝侧头看着李仁,忽然道:“李将军,我想见营长。”

李仁咽下口中的饭,道:“也好,你和他聊聊吧。”

说完,吩咐护理军道:“我不吃了,你去找白钺白将军,打听一下萧启在哪个营,请他来一下,就说丁天宝想见他。”

护理军应了一声,收拾碗筷下去了。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护理军回来了,施礼道:“萧营长到前线探查敌情去了,小的给留了话儿,等萧营长回来,就过来。”李仁点点头,示意他可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