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姬舞坐在了安甯语空荡的房间里,桌子上摆着她精心准备的饺子,放得太久都凉了。昏黄的烛光她一个人默默的在等候中睡着,不知不觉已经深夜突然门被推开,灌进屋内的风吹熄了将要烧尽的烛台,房间顿时被黑暗包围。

惊醒的姬舞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模糊的人影,她冲上去用全力环抱着对方,忍耐已久的泪在眼眶。这段日子没有安甯语的日子,心好像被掏空一样绝望。直到如今抱着她才感觉活着,她哽咽的说,“求你不要离开我。”

黑暗中除了姬舞的低声的哭泣,屋子再度陷入了沉寂,过了良久才依稀听到那人轻声说,“竟不知你如此深爱她。”

听声辨识并非安甯语,惊恐之下姬舞手足无措的推开了她问,“谁?”

那人抽出了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中高贵冷艳的脸瞬间映入眼帘。如此深夜,她独自一人来到安甯语的寝室,不得不让姬舞压抑,“姬诺,怎么会是你?”

“可笑你在却问我为何而来,说到底要嫁给她的人是我,并非是你。”姬诺缓缓的走到桌前点燃了新的烛台,“已是深夜想必她不会再回来,何必继续在落寞中继续等待?”

除夕的盛宴里姬诺并没有看到安甯语和姬舞的身影,于是也悄然离席先是去了姬舞的寝室发现乌灯黑火,原以为她们两人会在一起。殊不知来到了安甯语寝室,发现房中竟只有姬舞一人在默默的等待,于是她站在了门外久久不愿意离去。

“与你无尤。”显然,姬舞对同在屋檐下十多年来的姐姐保持距离。

“过了初五她便是我的人,你和她总将没有结果,奈何你不转身离去,也落得一个洒脱。”

“她不爱你,即使最后你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可怜你一无所有,不要犯傻了,存在你们之间的何止是我,她心中根本没有你的位置,即使勉强走下去也没有尽头,不如及早放手,何苦难为别人又折磨了自己?”

“你不是她,又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何苦在自欺欺人,若她心中有你,为何会答应与我的婚事?”

“那是皇命难违。”姬舞明知道会失败终结,却依旧不愿意面对现实。

“若她真的在乎你,又怎么会冷落你一个人却没有任何表示?”眼看姬舞已经濒临崩溃,姬诺还是没有要放弃揭穿事实,虽然手段残忍还是咬着牙,坚信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之前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姬舞想起了在安甯语的身份揭穿那一刻,心中的诧异令她无形中伤害了对方。纵然如此,也无法改变她深爱着安甯语的事实。

“事到如今你还那么傻,你知道为何今夜她不见踪影?是因为她和纳兰梦一同离开,而你还被蒙在鼓里。”

“你给我滚出去。”姬舞竭斯底里的指着门外早已哭不成声,宛如被狂风撕裂的繁花。

面对哭的撕心裂肺的妹妹,让姬诺为之一颤,回想她何曾不是求之不得弃之不舍的痛苦,却有何资格让对方放弃。正当她要转身离去,突然被身后的姬舞紧紧的抱住,她苦苦的哀求着,“求你把她带回来,我不能没有她。”

背对着妹妹的姬诺无意中滴落在地面的水珠,才发现泪毫无预兆的滑落,纵使被姬舞紧抱却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存,相反是无尽的绝望,‘那我呢?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虽然知道姬舞深爱的她人。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艰难的掰开了姬舞的双手,怕被对方看到了脸上的泪所以并没有回头,苦笑两声,“在卑微也换不来她的爱,为何还要放弃尊严求我?她到底哪里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我只知道不能没有她。”

“你真的无药可救了。”姬诺想不到姬舞的爱已经疯狂的有点病态,为了留住安甯语的人不惜手段,“如你所愿,我会把她带回来。但作为报答,你答应陪我过一夜。”

姬舞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

“你连想都不敢想就一口答应了。”姬诺一刻也不愿意待在这里,继续留下来也不过自取其辱,于是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何曾不是无药可救的爱上了不能爱的人,纵使沧海桑田也无法松手扬沙。

翌日,天微亮安甯语和纳兰梦在纷扰的马蹄声中醒来,透过窗缝往外开发现被重兵层层包围。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前,走下来一个人雪白的裘衣融进了皑皑白雪之中,依旧如往昔一样冷艳。

此时纳兰梦挽着安甯语的手不安地说,“语,我们还是走吧,永远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在没有答案之前我不会离开,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我承诺一定会带你远走高飞,找一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安甯语轻抚着纳兰梦的脸,发现双眼布满了血丝还有盈盈的泪水,疲惫不堪的眼神中是无尽的哀愁,不忍心于是说,“我更喜欢以前无所畏惧的你,而今的你变得多愁善感。”

“过去我没有东西可以失去,如今我有了你。我不愿看你一人在风雨中独行,而我只能成为你的旁观者。”纳兰梦凝望着安甯语深邃的眼眸不愿意眨眼,担心一离开她的视线人会永远的消失。

“傻瓜,你可以跟我一起走。”正当安甯语拉起她的手想带她一同离开小木屋,却发现纳兰梦站着不动。

“我不能再回去你的战场。”良久之后,纳兰梦接着说,“我决定留在下来直到初五,若你不再回来,我便一个人离开。”

“去哪?”安甯语并不惊奇纳兰梦的决定,她永远都是那个坚持己见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纳兰梦,你真的不可理喻,我已经选择了你,为何还要逼我?”安甯语望着纳兰梦,眼神复杂却找不到任何一种情绪形容。

松开了纳兰梦的手,转身推开了门冰冷的寒风顿时灌进了屋内,驱散了屋内仅剩的温度,连带心也一起跟着降温跌至冰点,冒着冷风安甯语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马车。

站在风雪中的姬诺凝望着两人,却看不穿到底两人此刻的想法。当安甯语在随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之后,起初姬诺以为会经历一场生离死别的凄美,却没想到竟如此的哀伤与宁静,她华丽的转身一并上了马车。

所有人拥护者马车掉头折返,没花多少时间已经人去楼空,除了雪地上留下了的脚印和马车的轨迹,证明有人曾来过之外,小木屋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门口的纳兰梦望着渐行渐远的人最后都消失在小道的尽头扶着门泪如泉涌。昨夜的一切好像留在了过去,而现在好像从梦中醒来的失落。她追了出去在雪地上奔跑,最后被雪遮盖的石头绊倒,整个人跌落在雪地之中撕心裂肺的痛哭。

和来时的心境不一样,回去的路似乎看不到尽头。坐在马车上的安甯语觉得失落,不断的回忆最后分离的画面,她想不明白为何纳兰梦要坚持留下来,如果真爱为何不愿意和她并肩共度。

“我以为你爱的是别人,却不知是纳兰梦。”终于姬诺还是忍不住问,“那你用何种身份和姬舞独处?”

“与你无尤。”

这已经是姬诺短时间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但却没有错,她不知何时起也陷进了安甯语复杂的情感关系之中,“正是你的狂妄和不在乎才会致使你摇摆不定,最后伤己害人。”

“你不是我,又岂止我不在乎。”或许正是因为安甯语太在乎,才会弄得如斯境地。她不想要伤害别人,却在不经意之间伤害了别人。

“我只知道你若真的在乎,就不会将她们玩弄于鼓掌之间。无论你是为了权势,还是所谓的荣华富贵也罢,已经没有关系而我也不在乎,终将改变不了你成为我的郡马事实,从今往后你不要再和她们有任何的瓜葛,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沦为天下的茶余饭后的笑话。”姬诺已经厌倦这样的关系,既然无法改变两人成亲的事实,如果这场亲事能结束所有的一切,她希望快点来领。

“可怜我们早已经是天下的笑话,凭别人一句话就决定了我们的人生,让毫无交集的人倾覆所有,那谁又在主宰了你和我?”撩开了车窗的帘子,望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的街道,竟已经回城,忽感纳兰梦一人留守的孤寂。

“这是不变的法则,要活下来就要必须遵守。”

“但我们要的不仅是生存,而我们也不该为别人而活着,至少要知道为何。”

“那你又为了什么?”

虽然面前的困难重重安甯语还是没有打算要放弃追溯过去,她不希望被无知的空白吞噬。即使今日真的跟纳兰梦离开,她也会不甘心所以选了留下。

姬舞踏着雪走到纳兰梦面前蹲下说,“只要她还是安甯语,就一定会伤害你。”

“纵然飞蛾扑火也不阻止追寻光明的热情,对我们来说她好像火一样炙热。”纳兰梦站了起来抹掉眼角的泪。

“你说不会喜欢她,而你明知道我很爱她。”

“对不起,并不是为了爱上她而道歉。我努力过,但失败了。”

“我绝不会把她让给你。”

“你说了不算,关键在于她。”彼此的争锋让寒冬变得不再冷,纳兰梦能感受到姬舞眼神透露出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