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尴尬的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视线一转看向自家宠物,怎一个晴天霹雳了得,不足以涵盖如今惊涛骇浪般起伏不定的心境。

“柠檬你怎么可以那样!”段明湛真的生气了,都说了事情揭过不提两家互为友好邻里,柠檬不管不顾对邻居家的哈士奇示威,虽然没真伤到哪,这样的行为实在太放肆,我行我素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哪样?”韩云死活不承认自已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段明湛就知道吼自已,丁点听不懂那蠢狗编排自已的话,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给点颜色看看真以为自已是只软脚虾。

人言有云,人无信不立,放在眼下当换成鸟无势不立,想要达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以为平气和,静坐常思已过,闲说莫论人非,此等明摆着示弱的情境,没门连窗户缝都不可能有,纯粹痴心妄想做春秋大梦去吧。

岂不知,动物界有其自身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哪怕如今的社会体系出现打破了格局的变化,骨子里生而带来的东西亘古不变,本能的反应告诉韩云不进则退,软弱必可欺。

“你还有理了!”气得段明湛好想拔光柠檬的羽毛,让它再嘴硬试试,“来者即是客,你怎么能对客人没礼貌。”之前明明不这样,不明白受了什么刺激非要意气用事。

“算了算了。”把心放回肚子里的辛杰回过神连连摆手,“他们俩闹着玩,我们就不要插手其中横加干涉。”纯属虚惊一场,宠物又不是人哪听得懂这些。

自家狗老实了,辛杰只能说小公举的玻璃心彻底震了个稀碎,以后很难再强硬起来跟这只凶神恶煞的鹦鹉对着干,说实在话这样没什么不好,让它有个怕的以后再疯起来就会有所收敛也说不定。

不是自已不心疼自家狗,实在是辛杰深有体会自家狗的尿性,自已有时候被气到了还会吓唬教训一顿,跟这只鹦鹉比起来不算什么。

“真的非常抱歉。”段明湛十分歉疚的道歉,“柠檬被我纵容惯了,千万别往心里去。”心道猫狗之于鸟简直是天敌般的存在,以后该怎么办,心好累。

眼看事情谈不下去,一鸟一狗两个祖宗都那副德性了,友好相处的本意看来无法达成了,辛杰不再呆下去,弯下腰拍了拍还没回过神的奇奇。

“我们先回去了,以后找时间再聊。”辛杰带着自家二哈离开,屋里总算清静下来。

段明湛敢凶自已,哼,晾那死小子两天好好反省反省,平白无故的骂自已,太没天理了,小心肝倍受打击,不等对方开口,从沙发靠背窜出去,飞到窗外到楼下王子家躲清静。

看着飞走的柠檬,段明湛担心某鸟小心眼脑子一热做出离家出走的举动,忙跑到窗边望去,看它往哪里飞,一气之下飞出了小区可怎么好。

见到柠檬轻车熟路的从窗口进入楼下朱教授的家,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独自出神。

到了晚上睡觉的点,韩云一点没有回去的意思,站在客厅沙发上陪着朱教授夫妻二人看电视节目。

韩云不急,楼上的段明湛快急死了,眼看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心里面焦躁万分,明知道柠檬是在为今天的事跟自已置气,没到真不管对方的程度。

坐不住的段明湛下楼敲开朱教授家的门,表明来意叫柠檬回家,总不方便一直赖在朱教授家不走。

韩云懒得搭理段明湛,目光丝毫不往对方身上瞟,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视看韩剧,虽然无聊了点,情节多处狗血交织,也比回到家里看段明湛那死小子的脸色强,大不了今天不走了,就在这儿睡。

没有舒服的小床又怎样,韩云有好哥们王子当枕头当垫子,还怕没有睡觉的地方!

“怎么了这是?”明眼人朱教授早就发现跑来自已家的柠檬有点不大对劲,问题又不是出在身体方面,便没有过问太多,直到段明湛找来,赫然发现一鸟一人之间的古怪气氛。

“生气了。”段明湛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拿闹脾气的柠檬没办法,心里憋闷的也挺难受,便同朱教授说明情况,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微末的抱怨。

“是这样吗?”朱教授走到柠檬面前求证,眼前的鹦鹉顽劣的叫人稀罕。

“哼!”非常有气势的来了一声,韩云知道自已现在没有地位可言,总会被拿来同其他宠物同等看待,心里自然不好受,自已有错在前到罢了,又不是真认死理性子犯拧的人,问题是自已本身没有过错,平白挨了顿骂,心里老大不平衡。

“这气性!”朱教授看得直乐,转过头对段明湛说,“你就像某些孩子的家长一样,孩子一旦做错了事不先问清楚原因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自家孩子有过错,受害者家属找上门,当着人家的面为了自已的颜面,不去在乎自家孩子有没有受气,主观意断的行为,造成现在的结果,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事后想要弥补裂痕已存,又能补回去多少。

段明湛头垂得更低了,自已当时的语气是有点过分,可是自已不认为柠檬一点错处都没有,连说几句都不行,闹脾气不回家,长此以往助长本不该有的任性脾气那还了得!

“我在这里说句公道话。”朱教授再度开口,“正常情况下狗看到鸟出于好奇或是别的原因会第一时间冲着鸟叫,柠檬既然聪明的表达出是那只哈士奇先挑衅,动了手之后大家算扯平,你不该对柠檬发火,鹦鹉就像小孩子,虽然聪明到底不是人,有些话听得懂,好比你骂它,有些话即使听了也不一定懂,这属于动物间对待外物的习性使然,你不能以你的视角硬性要求。”

“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柠檬只对新来的哈士奇亮爪子,小区里别人家也有养狗的,时常能碰到,从未发生过今天这种事。”苏老师开口分析事件本身,没有要偏帮哪一方的意思,“和我们家王子非常和得来,按常理猫对鸟的威胁大过不会爬树的狗,能和猫玩到一起,本身就不会是没事找事的类型。”

“柠檬才一岁多,很多东西都不懂,下意识受到威胁只会靠本能发起反击震慑敌人,你骂它本身就没道理。”朱教授开导钻牛角尖的段明湛,“知道你担心把柠檬的性子养歪,这个可以在日后慢慢教,鹦鹉的年龄换算一下,好比两岁的孩童,你一个大人对着两岁的孩子发脾气,还不兴柠檬负气离家不回。”

“我知道了。”段明湛听进去一些,本就无多的火气消失的一干二净,“我以后会同柠檬好好说。”

“这就对了,养宠物要有耐心,不光提供他们的吃喝拉撒睡,还得教他们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养成习惯就好,别嫌麻烦,多教几遍。”朱教授十分看好聪明的柠檬。

“好。”段明湛已经认识到自已做法过激欠考虑,上前给还在气头上的柠檬道歉,要求柠檬跟自已回家。

“不要。”韩云铁了心不回去,任由段明湛磨破了嘴皮子,听烦了抖抖翅膀飞到高处王子的猫爬架位于顶端的窝里,挨着王子一起。

“这……”段明湛愣在当下,对柠檬的抗拒心里发酸使不上劲,回头求助似的看向朱教授。

“今晚先这样,让柠檬跟王子睡,放心明早绝对还你一个完好无缺的柠檬。”朱教授也没好办法将犯了倔劲的柠檬弄回去,与其强硬处之不如放任一晚,两方都借着机会消消气。

“好吧。”段明湛有气无力的应声,垂头丧气的告别了朱教授夫妇,上楼回家。

“柠檬快赶上小孩子了。”苏老师瞧了眼躺在王子身边的某鸟,同老伴玩笑,“谁家的鹦鹉能有那么厉害。”

“是啊。”朱教授笑了笑,目光重新回到开着的电视机上,剧情还在继续,思绪已然飘远。

回到家闷闷不乐的段明湛辗转反侧,心里有好多话没地说,根本无心睡觉。

摸到手机解锁,盯着屏幕看了老半天,上面是一张柠檬的美照,心里发闷无意识去翻了翻电话薄,在几个常联系的人名上反反复复流连,终于视线定格到一个名字上,按下通话键。

“喂,明湛怎么这个点了还不睡?”电话另一头传来熟悉而柔和声音,段明湛愣了愣神半晌才出声。

“我心里烦,你又工作到现在?”段明湛看了眼时间十点多了,“我有话想说,你听着就行别问为什么。”倒苦水的时间,把亲近人当树洞来用,说出来心情会好。

“好,你说我听。”电话另一头的人依旧忙着手着上的工作,分出神来听电话。

这一晚韩云没心没肺的睡了个好觉,段明湛则又留下大大的颇为壮观的黑眼圈,昭示自已一晚没睡好觉。

又过了两天冷战的日子,韩云终于腻烦了家里冷冷清清没有往日的絮絮叨叨,不禁怀疑自已是个受|虐|狂,非得让人说两句才好受。

冷战期间韩云不忘锻炼身体达到预期目标,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其中,抓咬腾挪空中急停,大转弯等适当的必要训练,有效提高了飞行速度。

这两天对门那只哈士奇再看到韩云时没有了最初的狗仗人势,乖得跟猫崽子似的,见了韩云就躲,生怕对方不高兴拿自已出气。

韩云听到蠢狗自言自语的叨咕声,嗤笑一声,自已有那么闲,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哪有闲功夫逗弄哈士奇。

计划解除冷战的韩云,在段明湛回来的晚上,明确提出要吃煎牛肉的意向,摆出和好的姿态,看对方接下来的表现,一点不在乎脸皮厚不厚,脸上长着毛呢,要脸干什么!

终于等到柠檬开口言和,段明湛心情顿时由阴转晴,兴高采烈为柠檬服务去了,就这样也没忘记控制肉量,一码归一码,肉吃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有肉吃的韩云由着段明湛摸毛,生活好似又回到先前的明朗,把不好的事挤到一边生蘑菇。

日子恢复如常,韩云除了在家练习外,还在外面没人的地方训练,高大的树木茂盛的枝叶是自已最好的遮蔽物。

结束今天的训练往回飞的路上看到苏老师拉着两轮小车出去了,前往的方向好像是菜市场。

要不跟去转转?没去过,做为鸟好奇心从来不缺。苏老师的人影都走得看不见了,韩云心痒难耐的跟上去。

菜市场人多混杂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的声音,充斥着各种食品发出来的原有味道,交叠在一起都快闻不出香臭。

找到苏老师的位置,往下看去,占领高地的韩云看到苏老师把买好的几样菜放到两轮拉杆车的布袋里,走向卖鱼的区域。

卖新鲜海产的地方飘散开来的腥味别提了,熏的韩云没敢进去,看了眼正在称重又转过头去对面买活虾的苏老师,纳闷这是要买多少好吃的,难道今天家里来客人?

旁边是炒货市场,各种瓜子坚果琳琅满目,韩云瞅了一眼,再回头去找苏老师,看到已经离开水产区直奔水果区的苏老师,打算跟上的时候,忽然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摊主在叫人?

扭过头向声音处望去,见卖鱼的老板招呼谁的鱼买了没有拿?那不是刚刚苏老师去的那一家,前后不过几分钟,在苏老师之后没有人,不会是苏老师忘掉的吧?

怎么办?韩云不确定自已该不该帮这个忙。考虑期间左右为难之迹,就见一名带小孩子的女人走上前去,拿起那袋放在旁边的鱼,跟老板说了几句话就要走。

这怎么行!那鱼先不论是不是苏老师的,那个带小孩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失主。韩云还没眼瞎到认不出就在刚刚,教唆身边七岁大的小男孩偷斜对面那家卖活虾的这两缺德鬼。

说时迟那时快,鱼摊老板跟拿鱼的女子争论起来,这鱼明明不是对方落下的,还敢厚着脸皮伸手拿,自已的记性再差,谁买过自家摊上的鱼还是能够认得出,绝对没有这个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