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笙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沉默地走进病房,将手中的药物放在桌子上。

苏酥酥直勾勾地盯着他,幽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小护士缠着你?”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样这么闲吗?”钟笙转过身来看着她,淡漠的样子。

“我哪里有很闲?”苏酥酥杏眸水润,表情忧郁,“我每天都在努力去你梦里,都快忙死啦!”

钟笙没有说话,低垂着眉眼。

视线落到苏酥酥绑着绷带的脚踝上。

他看了一会儿,才沉沉地说:“听说你在诬陷我家暴你?”

苏酥酥感动得热泪盈眶:“钟笙哥哥你竟然不是先质问我诬陷你是我男朋友这件事情而是在质问我家暴的事情!难道在你心中已经默认我是你女朋友了吗?!”

苏酥酥抹了一把辛酸泪:“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铁杵也能磨成针你终于承认我了!”

钟笙:“……”

铁杵磨成针是什么……

男人都不是很想听到这个*喻吧?

→_→来自男孩子奇怪的自尊心。

钟笙无力道:“因为我就算质问你这件事你也不会改口吧……”

苏酥酥捧着小脸心花怒放道:“钟笙哥哥果然了解我!”

“……”钟笙忍耐道,“下次不可以在别人面前说那些奇怪奇怪的话。”

苏酥酥双手交握在胸前,捏着手指头,幽幽说:“谁叫她刚才一直缠着我问你是不是我哥哥,有没有女朋……身为一个救死扶伤播撒阳光的白衣天使,竟然不把重心放到病患身上,反而旁敲侧推打听病患的哥哥,这种不务正业有失职业操守的小天使,我当然要吓唬吓唬她!”

钟笙头疼道:“……那也不许说我家暴你。”

“下次再也不会了。”苏酥酥举着双手,无辜的小脸看起来特别纯洁,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着秀气的眉头问,“那要是又有白衣天使缠着我问你的状况怎么办?”

钟笙冷淡道:“实话实说,把事实告诉她们。”

“那怎么可以?!”苏酥酥大惊失色,“她们一定会觊觎你的美色从我身边抢走你!”

钟笙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可谓意味深长。

纤长浓密的眼睫像是蒲扇一般,遮住了那廖若寒星的眼眸。

钟笙垂下眼睫,气定神闲地说:“你觉得她们抢得过你吗?”

“那当然抢不过我!”苏酥酥对自己的掐架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杀一双,谁都不可以跟我抢!”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究竟是哪里呢?

苏酥酥陷入深深的头脑风暴中。

钟笙看她那副熊样就觉得来气,他走到她床前,抬起下巴询问:“医生说你可以出院疗养了,你是要继续在这里发呆,还是跟我一起回家?”

“那必须是跟你一起回家!”苏酥酥说完这话之后一愣,突然就被自己的话羞涩到了,一起回家什么的,真的非常有老夫老妻的感觉呢!

苏酥酥偷瞄了钟笙一眼,有点脸红。

钟笙像是没有看到苏酥酥脸红似的,面上仍旧淡漠如玉,稳如青山。他默不作声地推来轮椅,将苏酥酥抱到轮椅上,推着她走出医院。

苏酥酥坐在轮椅上,路过走廊,看到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他们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老爷爷在剥桔子,而老奶奶像是在数落老爷爷些什么,老爷爷把一瓣小桔子塞到老奶奶喋喋不休的嘴巴里,老奶奶一愣,突然就笑了,瞪了老爷爷一眼,那布满皱纹的眼睛,明明还有着爱情最初的样子。

苏酥酥仰起脑袋,弯成九十度,望着头顶上的钟笙:“我们老了也会像他们这样恩爱吗?”

钟笙低头看了苏酥酥一眼,面目模糊,宛如神祗。

他陡然将轮椅转了一个弯,推着苏酥酥朝脑科所在的方向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还得做一个脑部检查,看看刚才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苏酥酥哭丧着脸:“我是病人,你都不知道要哄病人开心的吗?我要告你虐待病患!”

钟笙冷漠道:“那你告吧,我没意见。”

“我们总有一天会像他们那样恩爱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酥酥是壮志凌云斗志昂扬的。

钟笙静静地看了苏酥酥好一会儿。

他勾了勾唇角,声音轻不可闻:“我很欣赏你的这种乐观,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哼,这祝福说的一点都不真诚,苏酥酥默默地想,你心里一定是在嘲笑我。

嘲笑我,讽刺我,污蔑我!

就是这样无情的样子,令苏酥酥神魂颠倒,心荡神迷!.

钟笙抱着苏酥酥回家,城诺看到苏酥酥脚上绑着的绷带,大惊失色道:“酥酥你这是怎么了?”

钟笙正准备开口解释,苏酥酥就抢先说道:“抱仙仙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楼了。”说完还耸了耸肩,非常无辜的样子,“我果然和猫咪们八字不合呢,湖湖是这样,仙仙也是这样。”

湖湖就是钟笙小时候领养的那只小猫,后来城诺觉得湖湖这个名字挺好听的,就随酥酥一起叫那只小猫湖湖。湖湖几年前寿终,生下了仙仙,仙仙和湖湖长得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像是一种生命的传承。

连习性都和湖湖一模一样。

城诺和钟御山在荷兰注册结婚之后,钟家老太太眼看着孙子钟御山这辈子是铁了心要和城诺这个男人纠缠不休了,也就死了让他娶女人的心。正值钟家旗下企业资金链断裂被恶意收购分食,钟家老太太只好亲自坐飞机去荷兰将孙子钟御山接回国,回钟家主持大局。

城诺和钟笙也因此重新回到祖国定居。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城诺围到苏酥酥身边,“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就是脚踝扭伤了,要静养两个星期。”苏酥酥笑着说,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想让城诺担心,“医生说,身体调养得好的话,一个星期就可以下床走路了呢。”

“那这两个星期你好好在家里休息,我让钟笙给你批假。”城诺摸了摸苏酥酥的脑袋,非常地自责,“是小舅舅没有照顾好你,来这里才两天就让你受伤了。”

“不关小舅舅的事,是我自己上楼梯不小心啦。”苏酥酥安慰城诺,“小舅舅你不知道,我们女孩子就是比较容易受伤的,不是有首歌这么唱的吗,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哈哈哈。”

“啊,真的吗?”城诺半信半疑,实在对女孩子了解得太少了。

钟御山捂住脸,不忍去看城诺认真的脸,对苏酥酥说:“要不要给你妈妈打个电话?”

“不用啦,不想让他们担心,我的脚过几天就好啦。”苏酥酥笑着说。

钟笙把苏酥酥抱上二楼,回她自己的房间,问:“为什么不告诉他们真相?”

“没必要。”苏酥酥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楼的,和你没关系。”

钟笙抿着嘴唇,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酥酥冲钟笙眨了眨眼睛,贱兮兮说:“钟笙哥哥你该不会被我感动了吧?”

钟笙侧过脸,不去看苏酥酥志得意满的表情。

他低声道:“这有什么好感动的。”

一夜好梦。

得知苏酥酥脚摔伤之后,沐码码和伶俐俐第二天一下班就拎着各种水果甜点来看望苏酥酥,三个好姐妹一边吃着甜甜圈一边窝在二楼的卧室里聊得热火朝天。

“哇哦哦他们也太用心了吧竟然还为了你把客房的墙纸窗帘大床都换成了天蓝色这简直是要童养媳的节奏啊!”沐码码狗熊一样抱住天蓝色的窗帘布不撒手。

伶俐俐握住苏酥酥的小手,逼问道:“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有没有牵小手?”

“……咦,好像没有诶?”苏酥酥说完才觉得不对,她大怒道,“我是摔伤了,又不是恋爱了!为什么你们都不关心我的脚有没有事,全部都是在关心我和钟笙的事情?!”

沐码码和伶俐俐异口同声:“因为我们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呀!”

苏酥酥比她们还激动:“你们真的闻到了吗?!真的吗真的吗?!”

“真是没出息!”伶俐俐数落她道,“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怎么到了你这里,追了十几年都没有追到手!我真是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

沐码码疑惑道:“我也觉得有点不科学,是不是方式用错了?”

苏酥酥一脸懵圈:“什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