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草长莺飞,阳光明媚。

婚后的苏酥酥面临的最大挑战便是婆媳关系!

据说婆媳关系是一对天然的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娶了一个媳妇,就等于死了个儿!

还有什么比婆婆不愿意接受儿媳妇喊他婆婆更加虐心的事情了吗?!

苏酥酥双手扶住房门,泪眼汪汪地看着钟御山,哀怨道:“婆婆,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

钟御山背脊一僵,头皮发麻,头疼道:“……不要喊我婆婆。”

为什么他躲到厨房她都可以找过来?!她在他身上安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吗?!

苏酥酥伤心欲绝,双手捧心做西子状,泪眼盈盈:“为什么?我都已经怀上了钟笙的孩子,兢兢业业替钟家延续香火,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如履薄冰,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接受我?”

苏酥酥像是想起了什么,秀眸轻颤,掩嘴惊呼。

她惶恐道:“难道你们是打算让我生下孩子之后就把我赶出家门吗?!”

光是想想都觉得好虐心!

苏酥酥兴奋得浑身颤抖起来了!

钟御山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太阳穴直跳。

他忍耐道:“酥酥,我只是不喜欢那个称谓……”

“那就是不喜欢我!”苏酥酥斩钉截铁,哀怨凄婉,眼角含泪,“不用再为不喜欢我而找借口骗我了!你们真的以为我一孕傻三年什么都不知道吗?”

钟御山头皮发麻,正要反驳,却被城诺拦住。

城诺拍了拍钟御山的肩膀,握拳掩嘴,憋笑道:“你就顺着酥酥的意思来吧……”

城诺眼眸弯弯,一副妇女之友的样子,强行对钟御山科普道:“据我所知,怀孕的女孩子情绪会特别波动,尤其是像酥酥这种年轻的孕妈妈,自己本身都还只是一个孩子,却突然被告知她要抚育另外一个更小的小孩,很容易患上怀孕恐惧症什么的。”

孕妈妈会担心怀孕会使身材和容貌发生变化,害怕分娩生产时的疼痛,担心自己没能力带好孩子,种种焦虑使得她们情绪紊乱,喜怒无常。

城诺看着苏酥酥,眼睛很柔和:“她这么闹,也只是排压减重的一种方法而已吧……”

苏酥酥和钟笙结婚之后,在苏家所在的小区重新置了房。

甜蜜的小两口本来以为搬出去以后就可以过上荒_淫无度暗无天日的性福生活,却没有想到苏酥酥婚后没多久就怀上了孩子,命中率简直不要太高,简直可以去买彩票了!

四位大家长对苏酥酥肚子里这个尚未出生的孙子宝贝得不得了,两家轮流过来照顾她,结果这么个照顾法却把苏酥酥弄得越来越紧张,以至于她总是忍不住捉弄钟御山用以解压。

钟御山脸黑,睨了城诺一眼:“怎么不是叫你婆婆,叫我公公呢?”

城诺忍笑,正色道:“因为我是小舅舅,你是小舅妈呀!”

钟笙走了过来,伸手揽住了苏酥酥圆滚滚的腰肢。

指腹下的温热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白玉般的脸庞上初雪消融,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的眼眸安静而漆黑,溢满光华的温柔。

钟笙低头跟苏酥酥说:“我们出去走走。”

钟笙的嗓音低沉而温和,像是林涧溪石,蕴含着山林绿野清冽温柔的气息。

听到钟笙的声音,苏酥酥立马就像是一直收起了爪牙的猫,不再兴风作浪,而是伸出双手勾住了钟笙的脖子,仰着头看着钟笙,撒娇道:“你抱我出去。”

苏酥酥自从怀孕之后,变得越发像个小孩子,整天和钟笙痴缠。

钟笙低声劝说:“会伤到孩子。”

苏酥酥虎目含泪,幽怨道:“她还没出生呢,你都已经疼她疼得超过我了!”

钟笙无奈道:“你怎么连孩子的醋都吃?”

苏酥酥厚颜无耻地卖萌道:“我就是喜欢吃酸哒,酸酸甜甜就是窝!”

钟笙看了苏酥酥一眼,无奈的叹息。

容颜清俊,认命地伸出双手,正准备拦腰抱住苏酥酥。

结果苏酥酥却老脸一红,连忙推拒钟笙。

她讷讷地说道:“我闹着玩的,你还真抱呀,要是把我的宝贝女儿摔出来了怎么办?”

钟笙停住手,叹息道:“说抱的是你,说不抱的也是你。”

苏酥酥恬不知耻地说:“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吗?!”

你们这些臭男人哪里懂得我们女人这种高级动物?!

孕妇不能一天到晚闷在家里,需要进行适当的运动,所以每当太阳下山天色未暗的时候,钟笙就会趁着天气凉爽扶住苏酥酥去外面散步,呼吸新鲜空气,帮她放松心情。

走在花园的林荫小道上,水泥路两边都是绿荫盖地的参天乔木,空气里能闻到草木的芳菲。

光阴流动,岁月无声。

苏酥酥牵着钟笙的手问:“你觉得这胎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钟笙说:“女儿。”

苏酥酥勾起了唇角,仰着头看他,明知故问:“为什么?”

钟笙看了她一眼:“因为你喜欢女儿。”

苏酥酥心中甜腻得像是吃了槐花蜜,从唇颊间一路甜到了心坎上。

可没一会儿,孕妇的忧愁善感又开始发作。

苏酥酥眉心一蹙,幽怨地问他:“要是我不小心生了儿子呢?”

钟笙完全不在意:“那就把他当女儿养。”

宝宝泪眼汪汪:粑粑你不能这么对窝!

苏酥酥一乐,觉得这个主意好,她怎么没有想到呢,烦恼忧愁瞬间消去了一大半。

她的双目放光,激赏地看着钟笙:“脑公你肿么辣么聪明?!”

钟笙捏了捏苏酥酥的粉颊,低头看她,勾着唇:“这下你安心了吧?”

苏酥酥抱着钟笙的手臂狂点头,眉开眼笑的。

可没过一会儿,晴转多云的苏酥酥又蹙起了眉头:“我生孩子之后身体变形你不爱我了怎么办?”苏酥酥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如同五根胡萝卜的胖手,有些欲哭无泪。

为了给孩子补充营养,她已经把自己吃得胖成熊猫了。

简直母爱如山!感天动地!

钟笙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地问她:“你觉得我是因为你的身材喜欢上你的吗?”

苏酥酥一愣,虎目含泪:“那你是因为什么喜欢我的呢?”

钟笙停滞了脚步,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原本沉静漆黑的眼眸慢慢涌起了黑色的薄雾,变得有些茫然,他静静地看着苏酥酥,蹙起了眉头,似乎在深思,犹疑的眼神,仿佛是在对自己的眼光感到质疑。

钟笙自言自语:“……我究竟是看上你哪点了?”

苏酥酥一愣,吓得魂飞魄散,老泪纵横说:“脑公你该不会下一句就要离婚分小孩吧?!”

这种被心爱的男人残忍的抛弃!心如刀割心碎欲裂的感觉真的不要太虐心!

苏酥酥鸡冻地嘤嘤嘤!

兴奋得幻肢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钟笙低头,捏了捏苏酥酥圆乎乎的下巴,黑漆漆的眸子里光华流转,如同朗月清泉。

“你想得美。”

钟笙黑漆漆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小表妹,怎么能说扔就扔?”

苏酥酥一愣,泪盈于睫,羞愤难当,含泪控诉:“你这个禽兽!连你的小表妹都不放过!”

钟笙低笑承认:“我的确禽兽,不然怎么会弄大小表妹的肚子呢?”

苏酥酥抿着嘴巴,愤恨地看着他,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嘴里恨恨吐出两个字:“畜生!”

心里却早已兴奋得翻江倒海惊涛骇浪了!

钟笙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黑漆漆的眸子里深邃而幽深。

半晌都没有说话。

许久,他才勾唇轻笑,嗓音低沉:“这下开心了?”

苏酥酥过足了戏瘾狂点头,甜腻腻地扑到钟笙怀里,双手抱住他精瘦健硕的腰肢,像是树袋熊抱树一样,苏酥酥翘着嘴巴,嘴里哼唧道:“开心开心,开心得简直不能再开心了!”

苏酥酥兴奋地抬头看他,趾高气扬地质问:“快说,你是不是从小就觊觎你的小表妹?!”

要治愈!要温柔!要被宠溺地摸脑袋!

钟笙抱住了身材圆滚滚的苏酥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脑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苏酥酥翘起了唇角,喜欢钟笙这种无奈的温柔。

低低沉沉的嗓音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钟笙用他那迷人的声线诉说着他每天晚上都要在苏酥酥耳畔轻喃哄着她入睡的话语:“我喜欢你,从小就渴望和你在一起,我不能没有你。”

苏酥酥在钟笙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趾高气扬:“我就知道!你垂涎我很久了!”

她觉得她的钟笙哥哥不可能对她这么温柔。

她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一定是在做梦。

可是眼角的湿润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爱情使人温柔,每个人都会因为爱情而变成更加温柔的样子。

爱情令钟笙有了软肋,也让苏酥酥从此有了盔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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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产期越来越近,苏酥酥却渐渐稳定下来,不再害怕和恐惧,所有人都以为苏酥酥的怀孕恐惧症终于治好了,可没有想到,钟笙某一天醒来,臂弯里却空空如也。

床头上留着一张纸条。

“按照总裁文的发展套路,故事进行到这里,女主角该带!球!跑!啦!五年后见!

by动感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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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酥离家出走不到五个小时,就被钟笙抓住了。

那时候她正在沐码码家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电视上正在重播一个经典喜剧电影,苏酥酥笑得眼泪打滚直拍大腿,有人按门铃,苏酥酥不以为意,沐码码瞅了苏酥酥一眼,飞快去开门。

钟笙长身玉立走了进来。

苏酥酥吓得连忙将薯片藏到身后。

苏酥酥恶人先告状说:“不是说好五年后见面吗?你又不按我的剧本来!”

钟笙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俊颜清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苏酥酥心里一甜,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幽幽道:“如隔三秋?你以为我怀的是哪吒吗?”

钟笙的表情淡淡的,什么话都没有说,从她的身后拿出那袋薯片,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一片,喂到苏酥酥的嘴巴边,苏酥酥一愣,下意识张嘴咬住,呆呆地咀嚼起来。

钟笙将茶几上摆放着的果汁递到苏酥酥嘴边,静静地看着她。

苏酥酥怔怔地看着钟笙,张嘴喝了一口。

沐码码早就兔子一样躲进卧室里,吓得不敢出来。

客厅里就只剩下这对年轻的夫妻。

钟笙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烦,甚至还很温柔:“这次是因为什么?”

看破了她所有的剧情和面具都是因为不安,所以询问答案也变得理所当然。

她不会无缘无故离家出走,一定是有她不安的原因。

苏酥酥怔怔地看着钟笙。

钟笙的语气非常地随意,像是在问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晚餐一样,没有过分的关心,也没有冷淡的疏离,温和得就像是林涧清泉,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苏酥酥的眼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她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声音又轻又细,几不可闻。

“我害怕难产,像我……妈妈那样……”

虽然她从小就没有见过她的亲生母亲,可是母亲和那个人给她留下的阴影却从来未曾消失过。

苏酥酥害怕她会像她母亲一样难产,害怕身体会大出血,害怕那个疯狂地掐住她脖子想要置她与死地的她的父亲,她害怕产房,害怕生小孩,害怕那些噩梦。

她害怕疯狂会遗传,害怕罪恶会被传承。

钟笙摸了摸苏酥酥的脑袋。

低沉的声音里有不容置喙的力量。

“不会的,酥酥。”

钟笙的眸子里黑漆漆的,他认真而肯定地告诉苏酥酥:“医生说你的身体很棒,是一位非常健康的孕妈妈,难产的几率几乎为零,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怕,酥酥。”

我会陪着你的,不要怕,酥酥。

苏酥酥轻而易举地就被钟笙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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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酥酥生产那天,钟笙和她一起进了产房。

他握住苏酥酥的手,不停地安慰苏酥酥:“别紧张,酥酥,我会陪着你。”

虽然他嘴里让苏酥酥不要紧张,但是他自己却紧张得手指都在颤抖。

苏酥酥临产之前一直都很不安很害怕,但是真到了生产这一天,却又突然冷静了下来。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应试型人才,考试之前成绩平平焦躁不安,但是一旦考试就会超常发挥考得特别好。

这次也不例外。

“钟笙哥哥,你的手在抖。”

苏酥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钟笙颤抖的手指。

这个看起来很沉稳冷毅的男人,在国际赛事上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男人,被称为电竞教科书的男人,在她临产的时候,竟然会手抖。

苏酥酥的心里柔肠百结,彻底冷静下来,甚至还有功夫嘲笑钟笙。

她眉开眼笑:“幸好你退役了,不然手抖成这样一定会输吧,钟笙哥哥?”

钟笙的脸庞沉静如雪,漆黑的眸子认真地看着苏酥酥:“我一直都输给了你。”

苏酥酥翘起了嘴唇,秀眸弯弯:“哦,我要给我的手下败将生猴子了。”

苏酥酥生了一个小公主,过程非常的顺利,没有大出血,也没有难产,所有的噩梦都在钟笙坚定漆黑的眸子里烟消云散,苏酥酥满心满眼里就只剩下他凝望她时那双温柔的眼睛。

刚生下来的小孩皱巴巴的,但是护士却说小公主的五官非常精致,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孩。

钟笙抱着襁褓,凑到苏酥酥身边,黑眸里有光华流转。

他柔声说:“你看看,我们的孩子。”

苏酥酥虚弱地看着襁褓里的宝宝,颇为可惜的样子:“看来不能男扮女装养宝宝了……”

宝宝劫后余生脸。

在遇到钟笙以前,苏酥酥以为爱情就是无药可医,含笑饮毒酒。

在遇到钟笙之后,苏酥酥才发现爱情是细水长流,把酒祝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