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身上又多了熟悉的重量感,易时煊望着头顶那方天花板翻了几个白眼。真想不明白他为何就由着鱼尾男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还由着他趴到他的身上,甚至还在他胸前留下口水。

从桥上落入江中,又从江中穿越到另一个从未听过的国度。刚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该是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他自然也是不相信的,甚至还想过其实那都是他们合伙演戏罢了。

这些怀疑自他亲眼看到梅鲁那两条修长的双腿慢慢变成鱼尾之后,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是真的穿了,穿到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从所未闻的时空。

如今所处的这个星球,普西姆星,而非当初所处的地球。普西姆星只有将近五分之一的6地,四季交替,二十四小时制。基本上可以说除去6地占地面积不同,其余的自然环境并未多大改变。

这个名为汀国的国家只是普西姆星里的一个小国,周边还有好几个国家。这里的国家都是小岛国,平均几万平方千米的面积。汀国有二万多平方千米,约一千万人口。人鱼和雌性的比例大概是三比一,因此,这些国家的雌性都是特别珍贵。

说到人鱼和雌性,易时煊就觉得特别头疼。人鱼他能理解,就像梅鲁那样,可以自由变化双腿或者鱼尾的人鱼。这里没有女人,有的只是雌性,也就是他所认为的男人,不过他们这里都没这个称谓,只有雌性和雄性人鱼这种称谓。

梅家别墅是简约欧式别墅,别墅前后有两个花园,种着各种鲜花,左右两侧却是种植了些常年青翠的松柏。左前方有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游泳池,梅鲁常常会在这游泳池里游泳,当然,那是用鱼尾游泳。

昨晚看过梅鲁在这个游泳池游泳,除了这条人鱼是条雄的,其余方面真的跟剧中那些美人鱼很像。灰色鱼尾足有两米长,尾鳍既长又大,形状类似传说中的凤凰尾。昨晚看着鱼尾就了会儿呆,也不知道是真的太过震撼,还是因为那条鱼尾太过耀眼。

两天的时间已经让他接收到很多信息,只是关于这个梅家,他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就知道梅家有个似少儿般的成年人鱼,一位年近五十的夫人,还有些忠诚的佣人。

易时煊将压在他身上的梅鲁推到一旁,侧过头看着面前嘟着嘴巴的人鱼半响,想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跑到他房里来跟他挤一张床。醒来后的当晚,他就搬到了客房。可这两晚,梅鲁都会早早就跑到他房里,然后跳上这张大床睡觉。

前晚就叫梅鲁回他自己房里去睡,可他怎么也不愿意回去,最后还红着眼眶委屈地盯着他,差点哭了出来。弄得整个梅家都知道他们家少爷差点就被他惹哭了,无奈之下只好让他留在房里。

想着反正旁边还有沙,只要在沙上将就一晚就好,可梅鲁看到他要去沙上睡,便也跟着跑到沙上睡。于是,他便已知道梅鲁不是想留在这间房睡,而是想跟他挤同一张床。

最后,他只能安慰自己,反正梅鲁就是个孩子,只是睡睡觉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转移到床上之后,梅鲁确实安分了许多,乖乖待着他旁边睡觉,他也很快睡着了。可第二日醒来梅鲁又趴到了他的身上,他觉得他差不多可以成为肉饼了。

虽是想不通为何就对这个梅鲁没辙,但他还是觉得这样的事情似乎不是以前的他会做的事。脑中闪过落入江中的事,眼底匆匆掠过一抹沉色,是该跟那些生活说声再见的时候。

那时的生活似乎就像是带上了枷锁一般,禁锢着他的并非社会的现实,而是他自己不愿放过自己。他觉得当年会生那样的事都是因为他不能及时赶到医院,所以他冰封内心,不愿让任何人碰触那段过往。既然有幸重新开始,那他这次定要好好享受每日。

呼噜声还在耳边响着,易时煊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轻手轻脚地起身,套上合脚的拖鞋去了浴室。

漱洗过后就换上一套休闲服,再穿一件长外套,转头看一眼还在嘟着嘴睡觉的梅鲁,真看不出这样端正阳刚的成年人鱼竟然只有少儿的智商,如果不是这两日看多了梅鲁的所作所为,他还真以为这人是在装。

踏入盛清香水集团后,每日每夜只想研究香水配方,也未曾想过那样的生活是否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到了这里,他才知道真正的惬意竟是如此轻松自在,一直压抑的心情也变得舒爽了许多。

走到梅家的花园边,佣人正在浇花,佣人看到易时煊的时候礼貌地点点头。虽然还没有确切消息传出,但梅家的人多多少少都察觉到这个雌性或许会成为梅家的少夫人。

易时煊也朝佣人点着头,然后就站在一旁凝视着这些开得灿烂的鲜花。四月,正是百花争妍的好时节,可他从未这样欣赏过春天的季节,现在看到这一幕,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人喜欢踏春。

叶特从二楼的窗户静静看着花园边的易时煊片刻,想着昨日得来的调查消息。瓦尼尔调查出来的结果,竟是找不到这个人,他们所知的一点就是易时煊不是汀国六十三位双黑雌性中的一位。

当然,汀国的双黑雌性不一定就真的只有六十三位,就如这六十三位中的一位双黑也是前一个月才从偏远的小村庄里寻到的那样,易时煊或许也是从另一个没有人找到的偏远地方而来,或者是从邻国而来。

普西姆星的各国都有共同规定,若是某国的雌性不小心流落到异国,那这位雌性可以自由决定要留在哪国。因此,就算易时煊是来自邻国,他也可以留下来和梅鲁结婚,这点并不会有问题,他担心的是这个雌性不愿意和梅鲁成婚。

然而,他不介意当个自私的阿爸,为了梅鲁,他会让这个雌性点头答应婚事。而在那之前,他会事先安排好婚礼的事情。这次的婚礼,容不得半点马虎,两年前那种事,他不会再让它重演。

“去把瓦尼尔叫来。”叶特那双坚毅,炯炯光的眼睛还是望着站在花园里走动的易时煊,正在屋里清扫灰尘的佣人却是领命迅离去。

走到一株红色玫瑰前,易时煊缓缓蹲下,闭眼深深吸了一口玫瑰的香味。还是那样浓郁的玫瑰香,可他闻香的心情却是截然不同,当初闻着玫瑰香只觉得满身沉重,如今却是真心轻闻这种香味。

因要更确切明白自然的花香,他也看过不少种类的鲜花,可那时看花却是看到如他心情那般的花朵,无香无色,而今看花却看到这花的生机。只要换个环境,心情就能有如此的变化,或许这就是经历过那件事后最深的感悟。

“阿时,你怎么不叫我起来。一醒来就不见你,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呢!”梅鲁闷闷不乐地跑到易时煊身边,然后直接趴到易时煊背上。

背上突然承受着比他本身还要重上许多的重量,易时煊反射性地往前倾去,幸而两手及时撑在地上,从而支撑了整个身体。如若不然,怕是就要跟这些泥土来个亲密接触。

“你先下来,再不下来,我们两都得摔到地上。”易时煊尽量让声音平和些,心里在提醒着自己,梅鲁只是个孩子,不可以随便乱说话,免得伤了他的心。

梅鲁听到易时煊要摔到地上,急急忙忙放开了易时煊。易时煊见梅鲁已经放开,起来刚转了个身,没想到梅鲁突然就朝他扑过来。还没站稳就收到这种冲击,整个人就这样直接往后倒去,脑袋撞到了松软的泥土,梅鲁自然就倒在了他的身上。

“嗯。”身上突然承受那么大的重量,易时煊只觉得胸膛特别难受,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几拳一眼,瞪眼看向梅鲁:“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站着,老喜欢往人身上撞。”

梅鲁抬头看着易时煊,看到易时煊正黑着脸瞪他,心里也明白他生气了,眼眶迅通红,可想到阿爸那些话,他又不敢哭出来,只能红着眼睛泫然欲泣地看着易时煊。

面对这双就这样欲哭不哭的红眼睛,易时煊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拍着梅鲁的后背,用他仅能想到的方法来安慰这条似少儿年般的成年人鱼。

梅鲁感受到后面那种轻柔的拍拍,就像是阿爸常常做的动作,双眼直直看着那两片粉润的唇瓣,想起之前那种软绵绵,香香的触感,咽了咽口水,然后突然低下头亲上那两片柔软的唇瓣。

“……”易时煊瞪着眼刚想张口说话,梅鲁的舌头竟然趁此机会钻入了他的口中,那条滑软的舌头还在他口中到处乱窜,陌生的感觉竟让易时煊顿时失神。

梅鲁本来觉得软软的唇瓣就已经很好吃了,可钻进易时煊的口中之后,他才知道里面也那么好吃,像是舔糖果一样舔着空腔里的每一个地方,心里觉得比糖果还要甜得多。

彼此唾液正在暧昧地交融,易时煊脑袋混乱地看着眼前这张脸,母亲去世后,他从来没有想过感情的事,从不知道别人所说的吻是如何的。醒来那天梅鲁就亲着他的唇瓣,那时并未有任何奇怪的感觉,为何现在会觉得舌尖有些甜味?

或许他的内心也在渴望着一种温暖,缓缓闭上了眼,由着梅鲁的舌头在他口中肆意扫过。轻轻拍着梅鲁后背的双手渐渐停了下来,随后,双手无意识地扯着梅鲁身上那件长衫。

二十八年来,独自住在一个空旷却不能称之为家的居所,脑袋越清醒的时候,心便是越加空虚,每天每天重复着那样的生活。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丝渴望却因眼前这人渐渐浮出水面,希望有人聊天,希望有人陪,不过如此。

梅鲁的亲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他觉得舔哪里舒服,就会在那处停留好长的时间。易时煊也从未有过这种经验,只能生涩地回应着梅鲁。当梅鲁的舌头碰上那条软软的舌头时,眸中亮光闪闪,深深吸着那条软舌久久不放。

易时煊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或许是梅鲁找到了一点技巧,此刻正吮吸他的舌头,很奇怪的感觉,脑袋像是放空了一样,只想沉浸在这种感觉里面。扯着梅鲁长衫的双手也跟着酥软无力,心跳的度亦是渐渐加快。

叶特双目温润如风地看着园中正在亲吻的两人,嘴角缓缓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这事看来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复杂,梅鲁会那样粘着刚认识的雌性,也许正是因为梅鲁内心真正受到了对方的吸引。

从小到大,梅鲁都不喜欢和外人有太多接触,若是熟悉的人,他就会变得比平日柔和一些。就从梅鲁抱着易时煊急急跑回家里,还不让瓦尼尔碰他一点那天开始,梅鲁就缠上了这个易时煊。

易时煊看似冷淡,但他应该也跟梅鲁有些相似,遇上喜欢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地卸下一身防备。就如他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幕,如果是别人,怕是早就将梅鲁推走,或者哭闹起来,然而他没有,还回应他,或许这便是他们之间的牵连。

如此也好,他不用担心太多其它问题,只是如何才能让易时煊名正言顺地成为他们家的少夫人,而不让外人说半点闲话,这倒真是件难事。毕竟,易时煊是难得的双黑雌性,若是普通雌性倒是好说,但是双黑雌性,想想就觉得真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