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好听,音色甜美。让他不由想起那一晚她在酒吧勾.人魂.魄的歌声。

那个夜晚对于他并不美好。他受了很多罪,抗争了很多回,才得以重回丽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回来这里。此刻见到她,心里似乎有了答案。但他觉得不可思议,停止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他望了她一眼,摇头,“不知道。”

段依依,“你知道一米阳光吗?”

他继续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在酒吧街,有家一米阳光的酒吧,他看到过,但没进去。

段依依说的不是酒吧,是电视剧。

“你知道这是哪吗?”

谢卡西看看四周,“不是一座山吗?”

难道有什么特别?

因为他这话,段依依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微的变化,奇怪地盯了他一眼。这人既然不知道这是哪,还来这干嘛?

“这里叫情人跃。”她说。

“情人月,情人的月亮?”谢卡西抬头望天,只看到天边金灿灿的光,但不是月光。

“飞跃的跃。”

情人跃,谢卡西在心里默念了一遍。下一秒,他狠狠望了她一眼,脸色再次暗沉下来。

依依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但她什么都没说。两人各自沉默,在呼呼作响的风口里,维持表面的平静。

谢卡西喝完水,将瓶子捏在手里,塑料瓶变了形,发出吱吱吱吱。丢掉瓶子,他冷着声问:“你怎么一个人?”

殉情不是应该两个人?

她没回答,说,“这里是因为《一米阳光》出名的。”

想着他不一定看过,她又接着解释说,“就是那部电视剧。孙俪演的,何润东在里面是杀马特造型。”

谢卡西越是板着脸,她就越觉得有趣。

谢卡西似懂非懂。原来是部电视剧。他没看过。她的语气轻快了许多。完全不像是有轻生念头的人。谢卡西皱了皱眉。

“现在都记得孙俪扮演的伊川夏跳涯那个片段,那是我第一次看电视看哭了。”依依说,“在这里,殉情也是一种文化。”

“你说你是风,我站在情人跃,闭目,张开双臂,祈祷能拥抱着你……”她喃喃着,陷入回忆里,脸上突然间堆积起满满的落寞。是那种由心底深处涌出的落寞。深情又温柔。

这个地方,对她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但谢卡西没问。

她望着远方云海的背影,被斜阳拉长,像是斑驳了谁的思念。

她的眼神,淡漠如水。仿佛能掩饰一切喜悲。

超越年龄的淡然,不动声色。

他的心在随之下坠。

她这一刻的样子,是忧郁的,也是高傲的。使人垂怜。

他心里竟无端端生出了几分怜爱。

他起身,拍拍手上和身上的土。脱下外套,直接披到她身上。他本是绅士的人,但今天对她反常地粗鲁,反常地怒气太盛。给她披衣这个过程,他也没有绅士的意思,没征求她的意见。仿佛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她刚想挣扎,他就用力摁住她肩头,不让动。

她太瘦,刚才抓着她的时候,被硌得手心疼。现在摁着,手心像是摁在一块骨架上。

心头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谢谢。”她说。没有再拒绝他的热心帮助。

衣服覆在身上,带着他的体温,段依依瞬间被暖意包围。

“你怎么想起来这儿?”

身子暖起来,情绪也跟着变得好了一点点。他虽然没那么友善,但终究帮了她。不是坏人。一个人呆了很久,她突然有了倾诉欲。但介于两人是陌生人,这种倾诉仅限于闲聊几句。

“不知道。”他说完,又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临时起意?”

他是真不知道。正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

“你说你,都不知道这是哪,怎么爬上来了?”

“不知道。”

有一种力量推着他上来的。

在山脚下,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上来,必须一定肯定以及确定要上来。此刻站在这里,心底里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又想不起为什么熟悉。

明明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啊。

“你呢?”他问,“为什么一个人来这?”

段依依将即将掉落的围巾重新系在颈肩,淡淡道,“殉.情。”

表情似笑非笑,听不出这话是真是假。

“怪我坏了你的事儿?”谢卡西隐忍着心底的情绪,看向她。

段依依摇摇头,“你一个人来的?”

谢卡西这才想起杜宇。拿出手机,段依依提醒他,“别看了,手机在这儿的作用为零。”

果然没信号。

杜宇估计已经下山了。他料定他早已临阵退缩。

段依依也坐下来,抱着膝盖望着天空,不言不语。挡风的岩石并不大,为了身上能有点温度,两人想不靠近都难。

耳边风声很紧,身后是万丈悬崖。

这一番小小的天地,竟也带来一丝安全感。

小天地里的两人,各怀心事,沉默无语。

不一会儿,另一边爬上来一道身影。

“谢卡西你个混蛋!”

- - - 题外话 - - -

这是两年前就一直想要写的故事,很多情节已经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现在终于有机会写出来了。可能节奏会稍微有点慢,如果你原意相信我,请你多给点耐心,容我慢慢讲给你听。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每天也会和很多人擦肩而过,但是真正与你有关的有几个呢?能给予你温暖和拥抱的又有谁?感情,不是要找一个最好的人,而是要找一个你最想要的人。他好与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那个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想要一起走完一辈子的人。日子慢慢过着,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如果你遇见了,请好好珍惜。

我想讲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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