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乌云盖日,气氛沉重。

开封城,三十里外,燕军大营。

一夜酣战,各路燕骑,像倦鸟归巢,纷纷回营。

安营扎寨,甲士巡逻,饱餐后,多数燕骑返回帐篷休息,也有燕军,三三两两谈论昨夜征战。

何人杀敌多,何人作战勇敢,交谈中,偶尔传出一两声叹息。

军营中央,帅帐外,林枫饱餐后,沐浴更衣。

不曾在帅帐中休息,反而静静矗立帅帐外,仰头望着灰蒙蒙天空。

不久,冯石虎,宁武,古剑雄,曹阿蛮,罗达等将领,及不少好奇燕骑,纷纷围在林枫左右,亦仰头望向天空。

然而,雾蒙蒙天空,阴沉沉,除时刻有降雪可能外,似乎没有特殊之处。

许久,曹阿蛮神情不耐烦,语气着急向林枫询问:“皇上,天上有什么,为何末将看不到?”

一时,冯石虎,宁武,古剑雄,罗达等将领,纷纷哈哈大笑。

曹阿蛮不解,一阵尴尬。

林枫没有笑,神色严肃,不由自主道:“要变天,不久后,怕要下雪了,我们必须快速攻破开封。

不然,大雪突降,天寒地冻,将士没有御寒棉衣,怕无法熬过这个冬天。”

闻声,冯石虎,古剑雄等面含笑意将领,瞬时神情严肃起来。

不禁纷纷感慨,难怪皇上仰头观望天空,原来在担心三军将士安危。

“皇上所言不假!”冯石虎附和,面孔惆怅,攥着拳头,不甘心道:“昨夜宋军援兵忽然出现,打破皇上计划,我军未能歼灭宋军。

晌午,探子汇报,南北营宋军,分别向开封城靠近,在开封城外形成掎角之态,互相防御。

加之,宋起亲自率兵守城,与南北营宋军,形成品字形三角防御,我军强攻开封城,估计难度很大。”

按照林枫初步计划,趁宋起囚禁女帝,宋军矛盾横生,昨夜一战,全歼南北营宋军,趁胜穷追猛打,攻克开封。

岂料,宋起,柳灼崖半路杀出,破坏林枫计划,使宋军尚有对抗燕军力量。

这时,强攻开封,难度极大,稍有不慎,燕骑陷入宋军防御中,得不偿失。

“宋起这个窝囊废,关键时,向女帝屈服,主动拱手让出皇权,难道不怕被女帝秋后算账吗?”古剑雄义愤填膺道,对宋起又怒又恨,只差除之后快。

林枫摆摆手,语重心长道:“宋起讨厌,关键时,识大体,顾大局,懂得宋国利益。

不然,依宋起飞扬跋扈性格,他有很多机会,发动政变,囚禁女帝,或干脆直接杀女帝,免得留后患。

昨夜之战,朕欠缺考虑,怪不得他人。”

“皇上说的没错,大周时代,宋国偏安东部,国力羸弱,照样阻挡大周精锐。

纵观大周一朝,数十次派军征战宋国,宋地血流成河,白骨累累。

不仅没有征服宋国,反而在穷兵黩武中分崩离析。

大周灭亡,宋国强势崛起,在东方屹立六百年,证明宋国不好对付。”冯石虎滔滔不绝,分析宋人性格。

有关宋国历史,早在与宋国联合时,文季师,司徒,就详细向林枫叙述过。

林枫深知,宋人倔强,宋国不好对付。

不过,现今燕宋矛盾尖锐,双方必有死战,不管宋军有多顽强,大燕铁骑也要踏平宋国。

“皇上,末将有事汇报。”宁武向林枫道。

“说!”林枫颔首,惜字如金。

宁武言语急切,汇报道:“皇上,不久前,军中仓曹参军汇报,大军粮食不多了,最多坚持七日。”

“七日?”林枫反问,不觉得惊讶。

燕骑北归,轻装上阵,仅携带十日口粮,目前,有粮食危机,在预料中。

“没错!”宁武颔首,双目紧紧看向林枫,继续道:“更糟糕是,末将派人前往附近购买粮食,得知女帝严令宋地百姓交易,禁止与燕军交易,违反者,当叛国处理。”

林枫轻笑,面色坚毅吩咐:“不必管粮食问题,五日内,就算宋国是块硬骨头,五日内也要啃下来,大军入驻开封城。

冯将军,入夜,安排士兵,自空中袭击宋军,对了,重点照顾下宋国皇宫。”

“皇上,要故技重施,重创宋军吗?”冯石虎询问,昨夜之战,宋军警惕,燕骑要再袭击,难度很大。

况且,宋军在开封城形成品字形防御,一方受难,余下两方肯定会马不停蹄出兵防御,燕军要有所收获,很容易陷入宋军包围。

假若奇袭,也容易钻进宋军布下的防御中。

林枫摇摇头,轻声道:“疲敌之策,声东击西之策,待宋军注意力全集中开封时,全军出其不意,袭击附近重镇,当前,所有问题迎刃而解。”

天气突变,林枫担心突然降雪,使燕军处境变得糟糕,那时,他不得不率领宋军返回。

是故,在宋军防御严密时,唯有不断侵扰宋军,点燃宋军愤怒,争取进行决战,重创宋军。

那时,燕军班师回朝,也够宋国喝一壶。

更重要,他欲夺取开封之外的城池,确保燕军在降雪前,有容身之所,有御寒棉衣,有食物果腹。

冯石虎闻声,猜出林枫意图,不再言语。

林枫没有停止,转身向罗达吩咐:“罗将军,防止宋军反其道而行之,袭击军营,你务必多派探子,密切监视宋军,不容有失。”

“皇上放心,末将绝不会给宋军袭击军营机会。”罗达抱拳,斩钉截铁道。

林枫颔首,转向军帐内走去。

假若天公不作美,战事不利,不久,燕军必须撤离,班师回朝。

不过,他心似明镜,报复宋国后,燕军矛盾越来越深,迟早会有场大战。

何况,依照林疏影惯用伎俩,一定联合南方国家,想方设法让燕军处境变得艰难。

不然,林疏影不会善罢甘休。

他必须提前早作打算,防患于未然。

毕竟,被林疏影背后捅刀子,究竟给燕国造成多大伤害,难以预料。

是故,燕军必须不断猛攻宋国,不给林疏影任何机会。

下午,柳灼崖,韩韬,贺柄章率三千宋军东进,欲化作商人,沿海北上,秘密闯进燕国,再自燕东分批深入大燕腹地。

前往燕国,控制赵国西北天狼军,与燕东复兴军,柳灼崖有严密计划。

队伍走出开封城,柳灼崖迅速召集韩韬,贺柄章,欲商议前往燕国作战之事。

这支三千人宋军,深入燕国作战,

韩韬与宋起商议过,秘密潜伏进燕国,率军长途跋涉前往赵国西北,控制盘踞在哪里的天狼军。

力争打通赵国西北前往梁国旧地通道,那时,假若朝堂有变,他快速控制军队南下,与宋起在梁国旧地自立,力争保命。

是故,柳灼崖提议商议怎样三人前往燕国部署时,韩韬率先挺身而出,毫不犹豫道:“柳大人,末将请求前往赵国,争取控制天狼军。”

柳灼崖抬起眼皮,瞟了眼韩韬,道:“韩将军主动请缨,再好不过,然而,本官来自赵国,对赵国更熟悉,哪里亦有许多与本官,与李将军交给的贵族,韩将军只身前往赵国,怕远远没有本官亲自前往赵国,效果来的更好。”

柳灼崖言语不假,完全按照实际出发,所作所为,不像韩韬心中藏有小九九。

闻声,韩韬神情严肃,不清楚该说什,毕竟,柳灼崖言语,没有毛病。

柳灼崖亲自前往赵国,效果确实会非常好。

然而,柳灼崖前往赵国,意味他必须亲自留守大燕东部,控制盘横燕东的复兴军。

假若事情确定,岂不与他计划截然相反。

燕东靠海,进可攻,退可守,万不得已时,宋军退到海面。

然而,却没有机会摆脱朝堂控制,一旦事情有变,他与宋起等人,毫无悬念会变成瓮中之鳖。

柳灼崖眼中余光,看向神色为难的韩韬,不禁询问:“韩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若有不妨直言,深入大燕,万分危险,我等必须仔细筹划,免得辜负陛下。”

韩韬心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向柳灼崖道明,难道,他能说担心女帝秋后算账,前往赵国西北,准备谋求后路吗?

不过,韩韬依然有借口,盯着柳灼崖:“柳大人,在赵国有旧识,容易起事。然而,赵国当前归燕国治理,假若燕国朝堂获悉柳大人前往,派人秘密抓捕,柳大人安全横容易受到威胁。”

“韩将军过滤了,本官敢前往燕国,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这一点,韩将军不必担心。”柳灼崖执拗,一副大义凛然之态。

韩韬观之,顿时无语,不晓得该怎么说。

无可奈何中,韩韬点点头,善意叮嘱道:“柳大人大义,末将佩服,不过,前往赵国,柳大人与贺将军,万事都需小心谨慎。”

此刻,难以游说柳灼崖,韩韬又不敢道明心中想法,唯有前往燕东,派探子向宋起传信,道明具体情况,大家再做打算。

不然,继续与柳灼崖争辩,很容易暴露意图,引来不必要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