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已经走近了床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倒出了几粒在手心里,伸过帐子,递到了容宁面前。

容宁低头一看,那几粒药丸看起来极为普通,不知道是些什么,但是闻起来味道又非常古怪。

而很明显,眼前的男子想让她吃下去。

随着他的步子走进,容宁这才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个面具,穿着紫墨色灰边镶金绣丝服,只能透过面具,看见一双极为熟悉的眼睛。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她可能认识。

容宁垂下眼睑,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该如何是好。

躲过了言如琳,躲过了张琰琰,又来一个死敌,难道也是萧淮锦的追随者不成?

她又抬起眼睛,仔细看了他的身形,不似普通男子那样高大勇猛,但也挺拔如墨竹,一举一动之间,尽是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见她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男子眉间竟然有几分愉悦。

“你……”容宁乖乖的伸出手,接住了那几粒药丸。

只是要让它吃下去,还有几分犹豫。

万一,是毒药呢?

可是看到男子的意思,又似乎不是要真的对她不利。

口中张张盒盒,呐呐无言了一阵,容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为何会在这里?能放我离开吗?”

其实,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连自己也觉得自己蠢。

男子的意图她暂且不知道,可是看他的意思,根本就是不会在短期内放她走。

似乎是被她的愚蠢所打动,男子轻轻笑出了声,声音就如山间的清泉,叮叮咚咚,清澈动听。

笑完之后,那男子竟坐在床沿上,手伸进来,就要触到了容宁的脑袋,被她灵巧的避开了。

他的手在空中微微一僵,立时又收了回来。

“……宁宁,你可知道我是谁?”

因为他的靠近,容宁的警戒心达到了最大值,心里在琢磨着,要是他扑过来,她又该如何是好?

用余光在床的四周扫了一圈,容宁悲哀的发现,除了枕头这种没有杀伤力的玩意,她竟没有其它可以防身之物。

这么一走神,容宁停顿了几秒,这才发现他是在对她说话。

容宁很想汗颜,这个家伙究竟想要作甚,他这话里明明就是想要告诉她,却偏偏让她猜,真是恶趣味。

手不自觉得抓紧被角,“我……猜不出来。”

按照容宁心中所想的,也许对方觉得她可怜,就会稍微放她一马?

所以她才刻意将语气变得可怜兮兮的,目的就是要对方心软。

只是这个想法,连她自己都觉了荒诞可笑。

死马当做活马医,在还没有摸清楚男子的目的,之前现在她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似乎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男子并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眼中染上的一分容宁看不懂的失望。

就在容宁以为男子不会再开口之时,他突然道:“把那药吃了吧。”容宁一怔,心想,大招终于要来了?

但她还不死心,继续问道:“我能不吃吗?”

男子朝着她一笑,道:“自然可以。”

容宁还来不及高兴,又听他道:“只是,你身上软骨散,要几日才能化解了。”

“啊?”

剧情反转的太快,容宁有些不可置信的叫出声来,直到脑子里想清楚他话里的意思,就怕他反悔一般,立马将药丸,吞进口里,就连男子放在一旁的水都没有碰。

“嗯哼嗯哼……”

貌似药丸卡在喉咙间,容宁有些难受,拼命的咳嗽。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穿过帐子,在她的背上轻拍几下,紧接着一个碗递到她面前,她还未看清里面究竟是什么,不管不顾的抓过碗,大口大口地饮了起来。

“嗯哼……”

咽下了口中的最后一口水,容宁这才像重新活了过来一般。

“没事吧,谁叫你毛毛躁躁的,这点习惯一直都不改,看你以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说了,男子顿了下,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深深地看了容宁一眼。

容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刚才眼里的温柔是从何处而来。

只是,吃下那几粒药丸之后,她心里又有些莫名的浮躁。

万一他撒谎呢,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骗她吃下那药呢?

万一那根本不是什么解药,而是毒药呢?

她,会不会死?

一点一点的猜疑在心中,折磨得容宁几乎都快要疯了,果然,人通常是被自己吓死的。

她动了动指头,这才发现全身的力气已经回笼,而那男子,已经离去多时了。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就怕门外会有人监视着。

屋子里极为简朴,除了几张桌子,什么都没有。而桌子上只是放着几张白纸,还有一只毛笔,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可以看的出来,这个房间平日里应该都没有人住,但是平常有人来打扫,因为就连墙角的灰尘也寥寥无几。

容宁走至门前,透过纱窗纸,观望了外面一下。

她这才发现,此时应该已经临近半夜了。

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是不是还在平江城之中。

她只是试探性的推了推门,没想到,门外竟没有上锁,轻而易举的就被她推开了。

容宁:“……”

她这般小心翼翼的是不是很可笑?

夜色浓重,一轮明月在空中冉冉升起,皎洁的月光铺洒着大地,似乎给大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子,院子里基本没人,四周只能听闻见夏虫的鸣叫声。

她的脚步声在这院子里显得格外大声,容宁一顿,改为蹑手蹑脚的行动,在院子周围观仔细观察起来。

院子不大,就像一个普通人家所居住的,左边有一个葡萄架,是夏季乘凉的好地方,惊喜的是,葡萄架下居然还有一个秋千。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容宁将目光转向院门。

也许它也像房门那样,是开着的呢?

许是做贼心虚,她转头看了看四周,就怕突然有个人在背后默默看着她的动作。

但其实,并没有。

就在她要放下心来,推开门之时,“嘎吱”一声,院门却开了。

先前的男子赫然就出现在眼前。

容宁一个紧张,竟崴着脚,向男子扑去。

“啪嗒”一声,她听见了自己脖子骨头一个清脆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