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执行,不用停。”容宁简单的下达了指令

正在烧火的下人目光在容宁与红玉两个人身上转换了会儿,最终停留在青岩身上,见他没有说些什么,但是那神色,分明是站在容宁这一边的,便放心的再次进行自己手上的动作。

孰轻孰重,他们还是能分辨的清楚的。

虽说红玉姑娘在军营里很受大家的尊重,可是,再怎么说也是个没有权利的外人,而身边站的这个人,可是大帅身边的得力助手,他要是了话,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红玉见此情景,脸上的神色愈冷去。

她狠狠的攥紧自己拳头,指甲几乎要陷入手心揉中,不禁对身前的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咬牙切齿。

她!就是她!

她就纳闷了,怎么萧淮锦他好好的会去喜欢一个男子,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个男子,而是真真切切的女儿身。

她等了三年,盼了三年,才等到了萧淮锦的再一次到来,身边却已然有人捷足先登,并且****与她的心上人同住一个帐篷,这怎么让她不气,不恨?!

是的,她认出来了,只要一眼,她便已然认出,眼前的容宁,便是当日在萧淮锦营帐中出现的那个小厮容清阳!

那日的场面她记得清清楚楚的,要不是有她突然到来很插一脚,也许萧淮锦就不会拒绝她拒绝的那么干脆利落,甚至,往好的方面来说,他会答应自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就是她!破坏了自己一切的幻想,一切的等待!就是她!亲手打破了自己多年编织的好梦!

明明就是自己,两次救萧淮锦于水火之中,虽然她从来都没有因此,而想要从萧淮锦身上得到任何利益,但是,在一场绝望的,没有任何肯呢个翻牌的感情面前,她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苦涩。

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居然爱着其他的女人,为什么她就偏偏就是女儿身呢?为什么他不能多看自己一眼?

她要不是女儿身的话,自己还有翻盘的可能性,可是这一切,都已然被她毁去。

想到这,红玉紧紧锁住容宁的眸子里,已经完全被怒意所取代,疯狂的火焰卷席心中任何一处角落。

哼!

她拳头忍不住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要是她就与自己井水不犯河水的互不相干,那也就罢了,既然她能够有勇气亲自来到她面前,来到她熟悉的领域,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不给她好颜色看了。

心中的所思所想不过一瞬间,想通一切后,红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带着些许冷意的笑容,手指指向容宁:“你好大的胆子,这是什么地方也能够容许你胡作非为的?!要是会伤及众位病人的伤势,你可能够承担的起责任?!还是你认为,只要自己身后靠着一棵大树,就能够安安稳稳的乘凉了?!我可是知道,大帅一向爱兵如子,你这样做难道不会令他心寒吗?!”

接连着几句的质问,字字珠玑,不仅直接表明了容宁此行此举就像一个儿童嬉戏玩闹一般不知轻重,还间接让大家知道,她是仗着有一层大帅亲属的身份,才会这样胡作非为的,而这一切,又肯定不是大帅所旨意的。

这几句话,都狠狠的抨击在在场的伤患身上。

人是最在乎自己的利益的,要是知道自己的生命会受到威胁,那么恐怕那个人是拼死也要当个出头鸟的。再加上红玉后面表明了,她虽然是大帅的人,大帅却一概不知她的所作所为,在场的人,包括身边的药徒,都已经走在愤怒的边缘。

好端端的无故怎么出了这么个人,明明是一身华服,还来自己跟前凑热闹,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

已经有一些人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不过,有那么一部分,至少还带着一些理智的,不论如何,自己在大帅面前,都是身如蝼蚁一般的存在,要是因为这个惹怒大帅,实在是不合算。

但是,有几个人人,已经蠢蠢欲动的,忍耐不住的向容宁问。

“这位姑娘,你不躲在家里绣花,还来军营干什么?要知道,这军营里可是男人云集,也不怕……”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只是,想到这,那个人却没有把自己后头的话说出来。

他自己这番话要是说出去了,不是生生打一旁的红玉姑娘的脸?可算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那个人倾慕红玉姑娘已有多时,只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德行,与红玉姑娘之间,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所以从来都没有敢奢想什么。

但是一见此时有能够在红玉姑娘面前长脸的机会,他便一鼓作气的向那个不懂事的女子问。

反正大帅对她此举肯定也是不赞成的,他就算是打了他的脸,又有何干系呢?再严重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想清楚了这些,他便有些愈的有恃无恐起来,嘴上说的话虽然一顿,却更加锋利,更加咄咄逼人。

“生当男子,要么就像众位将士一般上场杀敌,报国立功,要么就像我们这些药徒一般,多少也算是为了国家事业出了一份力,也不至于碌碌无为;要是生当女子呢,要么就像红玉姑娘这般悬壶济世,要么就像普通姑娘家一般在家里学学女红,也不至于丢人现眼。”

说完,他的眼神忍不住上挑,眉目里都是揶揄以及骄傲。

自己好歹也是读过几日的书的,没想到到这个时候,倒是能派上点用场,他忍不住扭头看向红玉,果然,她也在看着自己。

虽然眼神中毫无一切感激,但是,尽管是这样,这也让他心中激动不已。

红玉姑娘是什么人,能得到她这样的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事情真真是做对了!

原本不欲和几个不懂世事,不明是非的人辩解,只因一看那个红玉姑娘,便看得出来她眼中稍纵即逝的那一抹嫉妒,她原先不过是想着不与傻瓜论长短,但既然人家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那么自己再忍下去,终究还是会变成一个笑话。

“那么,请问阁下——”容宁眼里一抹嘲讽:“那么你娘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爹是为国争光的,还是像你一样一生都只是个药徒?”

听了她这句话,那人脸上升起一抹恼羞成怒。

她说的正中重点。

他爹既不是征兵来参与战争的兵士,也不和他一样是个药徒,仅仅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看天吃饭的庄稼汉罢了。

如果要说一辈子都是一个药徒的话,那未免太过于平庸,因为在场的人,特别是药徒,都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一朝管理药材,做一些基本的事情,将来还是有望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夫,开医馆,传门徒的。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不可养也——”那人指尖微微颤,竟然口不择言起来,“像你这等女子,就应该拿去沉塘,沉塘——”

容宁垂下眼睑,嘴边闪过一抹嗤笑,“动不动就拿女子去沉塘,敢问是谁给你这样的权利?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心疼还来不及,我进来到这里,总共可是说了几句话?你就要拿我去沉塘?好吧,”容宁无奈的摆摆手,“唯小人与女子不可养也,你这一竿子打死了多少女子?当年开国的元皇后可也是你能够抨击的?你胆子看来也够肥的啊,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军营外去,恐怕大家可就要说都是大帅治下不利了。”

容宁这话一说完,立马传来一些人的赞同之声。

原先大家都只是觉得那个男子所言的即是,可是经过容宁这么一说,反倒是看出了有无数的破绽。按他口中所说的,男子也就两个模样,女子也就两个模样。虽然他的话里话外,都把在座的,包括容宁以外的夸个遍,特别是红玉姑娘,让人听起来尤为顺帖,可是自己的父母呢,自己远在他乡的朋友呢,都被他给一个杆子打死了。

而且,顺着容宁的话,可以想得到,要是当今陛下听到这出言不逊的话语,怒会是怎样一个光景。

一些人暗自庆幸着,自己刚刚没有冲动的附和那个人的话,而另外一些人,则是对眼前言之确切的女子多了几分好奇,倒是想知道,她刚刚那那醋究竟有何用处。

白醋是家里家外比较常用的一类物品,虽然不知道那个姑娘为何要将那本应该在厨房里用的东西,带到这受伤人云集的地方,但他们眼里至少是通透的,刚刚红玉姑娘所言的,恐怕只是虚张声势的罢了。

白醋在饭菜里煮了吃了都没有出什么大事,何况是单单只是闻着那个味道。

顿时,大家看红玉的眼神有些微妙起来。

想来应该就是女子之间的争分吃醋罢了,想到那个姑娘身边有个大帅,他们眼中就通透起来。

情情爱爱,世人最看不穿了,就连红玉姑娘们也是不能免俗的。

青岩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将他们各自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将手负在背后,厉声道:“今天的事情,我会一一禀告给大帅,本来觉得大帅是不会有什么闲工夫去理会这小小的言语争论,可是这言论,既然上升到了国家的地步,那我就不得不说了。”

他压低了声音:“毕竟,大帅要是被人说成治下不利,也是不好的。”

原先的那个人,脸色已经从恼羞成怒的番茄色,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白。

明明都是为了红玉姑娘说几句话的,怎么就成了这副光景?

红玉姑娘明明知道自己对她的一片真心的,她这个时候,怎么就不站出来为他说说话,求求情?就算是一句简单的辩解也是好的额啊。

可是,没有,那人转向红玉的眼眸中,由原先的期冀,变成了绝望。

红玉心中一恼,要不是顾及着自己的形象,几乎要脱口而出“你个蠢货!”了。

现在他居然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是想要让自己说什么呢?

自己办事不利,还惹得一声骚,居然还想要奢求她来帮助他?

最主要的是,根本就不是她要他替自己出头的好吗?本来真心实意的拥护,还让她对这个人有一丝欣赏在心中,现在却只剩下厌恶了。

红玉脸上冷意如霜,不曾分给那个人一份丁目。

把那人以及红玉的表现全部看在眼中,容宁心中才算狠狠的出了口恶气。

她今天只是单单以嘴皮子回复,给大家提个醒,更关键的是,给那个目中无人的红玉提个醒,要是过了今天,若是还有人那么不长眼的话,就休怪她手下无情了。

毕竟她容宁,可不是人善可欺的。

短短的一息之间,整间屋子里到处弥漫着白醋的有些呛鼻,却也带着清新的味道。

见时候到了,容宁让那几哥烧火的人,停下手中的事务,转而把角落的那许多坛子的酒水,抱起来洒向地面。

几个人动作起来,也干脆利落,看起来就知道,他们是把容宁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听了进去。

这可不是一个好处的主儿啊,好好干正事可是正经。

见着时机到了,容宁也不缓不急的介绍起来:“这些我们日常最常见到的白醋和酒水,其实是很好的消毒工具,所谓消毒,便是——”

她顿了顿,想找一个让大家容易接受的语言:“我们的皮肤上,包括周围所处的环境,空气当中,都存在着微小的生物,这些东西附着在皮肤上,平常还好,要是我们身上存在着一些伤口的话,他们便会有机可乘,我所做的,不过是想要给你们创造一个可靠的,能够安心疗养的环境。”

“哼,说的倒好听……”

红玉见大家满脸疑惑的样子,也觉得容宁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即使真的有那么一点道理,那怎么前人都无人提出过?

只是,她这话还未说完,通铺处,一个少年模样的穿着士兵服装的小子,却突然“哦”了一声,“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阿娘也是这样子的,我问她干嘛在家里撒上白醋,她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在家中的时候,同样的伤口,愈合的度会在军营中的快,原来是这样的理由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