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北风呼呼的刮着,钱家门窗紧闭,钱昱的屋里还燃着蜡烛,烛光微弱,时而摇曳。

钱旭一家早已上炕,整个屋子除了钱昱翻书的声音再无其他。

苏玉兰静静的坐在椅子的扶手上,默默的陪伴着钱昱读书。

“玉兰,夜深了,你去睡吧!”钱昱压低声音道。

苏玉兰轻轻摇了摇头道:“我等你一起。”

钱昱轻扬嘴角,眼前之境让她心醉,想不到她钱昱竟也能博个□□添香。

苏玉兰从小便喜欢书,如今更爱看钱昱读书的模样,家里有一个人能识得字她便安心。

钱昱瞥见苏玉兰的小眼神,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坐这,我教你写几个字,如何?”

苏玉兰闻言眼眸刷的亮了,回头瞧了瞧已然睡下的一家,抿了抿嘴,从扶手上挪到钱昱大腿上,靠在钱昱怀里道:“阿昱,这样会不会妨碍你读书啊?”

“些许字哪里就妨碍了?你只管放心学便是。”钱昱笑着将笔递到苏玉兰手中。

“我有些笨,你可不许没有耐心。”苏玉兰握住笔轻声道。

“是,是,是,必然一笔一划教予你。”钱昱说罢握着苏玉兰的手在白纸上写下一个爱字。

夜深深,万籁俱寂,有那么一户人家的一对小夫妻你教我学乐此不彼。

“喔喔喔!”公鸡鸣叫,天际发白。

子时才睡去的小夫妻此刻还未醒来,被窝里,二人紧紧相拥。

“水泞,轻点穿衣服,别把你二叔和婶娘吵醒了。”刘敏大嫂轻声嘱咐自己的女儿。

苏玉兰向来浅眠,睁开朦胧的双眼,眨了眨,侧头看向熟睡的钱昱,嘴唇靠近,吻了吻钱的额头。

这一吻,苏玉兰未看到钱昱扬起的嘴角。

钱旭一家穿戴整齐,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门一关,钱昱便将欲起身的苏玉兰压在身下。

苏玉兰哪里料得到,惊呼一声便埋怨的嗔道:“阿昱!”

钱昱笑呵呵的抬头,亲了亲苏玉兰的嘴角道:“玉兰,早上好。”

殷勤的问候,迎来苏玉兰大大的白眼。

“既是醒了便早些起,家里一大堆活呢。”苏玉兰说罢便往身上套衣服,一回头便瞧见钱昱又钻回被窝去,急的苏玉兰去扯被子,“阿昱,起来,和我做饭去。”

钱昱闭上眼又睁开,天一天天冷了,她越来越不想离开这暖和的被窝。

“玉兰,你说,咱们家是不是缺个丫鬟阿?”钱昱认命的坐起来,一件件的往身上穿。

“哪里缺?你是嫌弃我活干的不好嘛?”苏玉兰一听钱昱又想着花钱,眉毛一扬问道。

“哪啊,我的意思是有个丫鬟帮衬,家里的活不也能早日干完嘛。”钱昱穿好鞋下了地。

苏玉兰一边叠被一边瞪钱昱道:“只要你再勤快一些,家里的活还有干不完的?最近花了那么多钱,像请丫鬟这种冤枉钱还是省下吧。还有,这话你可千万别同娘讲,娘该以为是我嫌累央着你说这话呢!”

钱昱闻言坐回炕上瞧着苏玉兰道:“玉兰,你现在是知道家里有银子的,有银子不用放在柜子里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的,那不是成了守财奴了?玉兰,我们既然有银子可以请丫鬟,为什么要自己遭罪呢?丫鬟需要银子,我们需要轻快一些,各取所需,这样不好吗?”

“不好,银子省着,万一哪一天有急事用银子怎么办?”苏玉兰说着也下了炕。

“玉兰,银子是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

“打住。”苏玉兰一听,钱昱又在说那些她听都没有听过的话,便抬手挡住钱昱的嘴,“你想买丫鬟便买好了。”苏玉兰说罢便要走。

“那你给我钥匙阿?”钱昱闻言心下一喜,可一想到自己把银子都交给苏玉兰了,便伸手要钥匙。

“什么钥匙阿?”苏玉兰一脸茫然,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玉兰,装糊涂可不好,我明明见你把银子锁在木盒子里。”钱昱环抱胳膊瞧着苏玉兰。

“哦,钥匙阿,我忘记放在什么地方了,等我得了空给你找找。”苏玉兰朝钱昱挑了挑眉。

钱昱哪里还听不出来,分明就是想耍赖。

“那你什么时候得空?”

苏玉兰嘟嘟嘴,一副沉思的样子,随后道:“阿昱,你也知道大哥一家盖房子,我得张罗饭菜给瓦工们,冬天也快来了,我还得给你和娘缝冬衣,忙的紧,最近怕是不得空呢!”

钱昱闻言拉过苏玉兰,朝着那微张的丹唇便亲了上去。她实在拿眼前这小女人没了法子,打一下她舍不得,骂一下她也有些心疼。

“唔!”苏玉兰始料不及,抬手捶了几下道:“要死了,大嫂他们指不定就进来了。”

钱昱闻言并未松开苏玉兰,眯着眼睛道:“玉兰,我后悔把银子全付交予你保管了。”

苏玉兰闻言却是一笑,食指摸着钱昱的下唇道:“阿昱不妨也后悔一下娶了我,如何?”

钱昱一愣,随后笑道:“这说到哪里去了,嫁娶之事哪有后悔。那个啥,不是要做饭去嘛,赶紧的。”说罢匆忙出门。

苏玉兰理了理发丝,笑着跟了上去,乱花钱就是不行。

饭后,钱昱唤了小六子,携带十个木盒子去了县里。

“昱哥儿,咱们一只牙刷卖个什么价钱?”小六子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

钱昱闻言抿了抿嘴,上次赚那么多,无非是借助女儿国换来的人参,如今在大周国,人人未见过这牙刷,卖太多银子反而没人会买。

“今天就先卖一两银子吧。”钱昱微叹,日后要想牙刷在市面流通,便卖不得一两了,毕竟贫家百姓是无论如何不肯拿一两银子来买清理牙齿的物品,如今只能先卖与富贵人家。

“一两?这般多!!!昱哥儿,这么贵,有人买吗?”小六子很震惊。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但那样十分讲究的富人怕是会买吧!”钱昱说罢微微敛眉,她这样长久也不是办法,是不是该盘家店铺了!

进了城,钱昱并未急着去找买家,转道城南许夫子家中,恭恭敬敬交了画银。

许夫子收了银子,打量一番钱昱道:“若不是你姑爹相请,我是断不会替你画的。你姑爹对你期许甚多,日后应当把心思放在正途上,别整日儿女情长的,要多琢磨琢磨四书五经,别整日想着怎么讨女子高兴。”

钱昱暗地里嘴一撇,复而十分正经的点头应下,她惯不会与老学鸠聊天,坐了一会便如坐针毡,寻了个由头便道起身告辞。

二人在长街最热闹处停了下来,钱昱是个腼腆的,着实做不来吆喝的宣传手段。

“昱哥儿,咱们就干站着,这怪冷的。”小六子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瞧着钱昱。

钱昱将手伸进袖子里,只开口道:“再等一会吧,等我酿好情绪。”

小六子闻言不明所以,只得站在钱昱身侧。

钱昱看着行走的路人,开口想吆喝一嗓子,可张开嘴又收了回去,再侧头,旁边的商贩吆喝的正起劲。

“小六子,走吧!”钱昱微微一叹,迈步往前走。

“昱哥儿,不卖了?”小六子大惊!

“卖阿,不过换种法子!”钱昱说罢便进了宣雅记,买了纸笔,写了牙刷两个大字,又在大字旁写着用途和用法,其字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随后,二人在长街最热闹处坐下,摆了个小摊,看着路人一个一个从自己眼前走过,钱昱也知上门推销或许卖的快些,可既然存了开铺子的心,便想把牙刷宣传出去。

午时,苏玉兰做好瓦工的饭便有些急了,取个画哪用的了一上午的时间,越想越着急,越想越担心,莫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弟妹,二弟又不是小孩子,这条路不知走过多少遍了,你呀,就别担心了。”刘敏拍了拍苏玉兰的手宽慰道。

“可是,这都晌午了。”苏玉兰微微敛眉,“她是那种一顿饭都少不得的人,没有道理不赶回来吃饭。”

“许是正在外面吃呢,再等等吧,指不定在回来的路上呢!”刘敏说罢站起来忙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