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明媚的晌午,原本十分安逸的街市顿时吵吵嚷嚷起来,有的抄着手彼此笑谈,有的则哭天抢地要死要活。这日晌午,京城的户部员外郎进了宾阳的县衙,一时间皇帝下嫁公主到北塞的消息顷刻传遍宾阳城。

老百姓们庆幸将粮食早早卖了个好价钱,想靠粮食赚钱的商人们却因高价买进许多粮食而后悔不已。

瑞和商号内,大掌柜的提着袍子气喘吁吁往里跑,碰上在屋外踱步的二掌柜便道:“可曾瞧见东家,出大事了!”

“东家在里面!”二掌柜说话间有些气愤又有些难堪,“我适才从街市上回,知道出大事了,便连忙来见东家,可,东家只顾着.......唉,瑞和不亡难矣!”

话音刚落,门开了,瑞和东家敞着衣衫抱着衣不蔽体的姑娘走了出来。

“爷带你去后院瞅瞅,你便知爷的家财有多雄厚了。”瑞和东家刚要拉姑娘走,便瞧见大掌柜二掌柜一脸凝重的看向自己,不由心中咯噔一声,“怎么了?”

“东家,公主即将下嫁北塞,朝廷和北塞不打仗了!”大掌柜上前道。

瑞和东家向后退了几步,一脸震惊,“怎么可能,不是消息准确吗?如家不仅购粮还大量进购马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东家,咱们购进了五六个库房的粮食,马上又到炎夏,这......”大掌柜欲言又止。

“完了,完了!”瑞和东家跌坐在地,随后嚷道:“还等什么,赶快让各商号将所购粮食销出去啊!”

大掌柜闻言连忙称是,急忙忙的走了,二掌柜欲言又止,到底哀叹一声,他们高价购粮,如今销粮价格肯定低到谷底,购粮数量又那么大,销粮不过垂死挣扎之举罢了,到头瑞和必倒无疑,若是避开风头,或许还有转机,只是他不想劝了,东家如此,劝也无用。

而街市东头的酒楼雅间,钱昱和梁佑安站在窗前,看着整条街市。

少时,雅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小伙计打扮的人低着头走近道:“东家,瑞和降价了,降到了这个数!”小伙计用手比划着。

钱昱见状和梁佑安相视而笑,钱昱复而看向窗外道:“告诉你们掌柜的,抛吧!”

“是东家!”小伙计闻言又低头快步走出。

“这个价,瑞和要倒了!”梁佑安笑了笑,“这就是恶有恶报啊!”

“我到今天才体会到什么是商场如战场,这种感觉倒很是令我新奇!”钱昱微闭着双眸,感受着此刻内心的难言的激动。

“哥,我们明天启程回庐陵吧,我想小娴了。”梁佑安倚在窗边,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道。

钱昱闻言一愣,好似她也和玉兰分别很久了,只是,如今她很怕回庐陵。

那陶清在她危难之时慷慨赠银,若是她回庐陵,那陶清生辰她是不得不去了,可她实不愿再见面,如今陶清是恩人,拒绝的话儿要说的含蓄婉转才可,这可让人伤脑筋!

“若不,你明儿个先回,我,我再缓几天!”钱昱面露难色。

“啥?”梁佑安惊讶的看向钱昱,“哥,你不想嫂子啊?”梁佑安上下打量钱昱,出来这么久她怎么都不相信钱昱会不想早早回去。

钱昱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如何不想,只是......

“也罢,左右事情已尘埃落定,接下来的事隐子可以搞定,那就明天收拾收拾回去吧!”钱昱说罢后眉头拢的老高,害怕的到底躲不过要来了。

“哥,你该不会背着嫂子在外面养了个小的吧?”梁佑安眯着眼睛看向钱昱,这样反常的钱昱实在可疑。

“胡说八道什么!”钱昱闻言瞪向梁佑安,随后越想越烦心,转身走了。

“我滴个老天,可千万别是个真的!”梁佑安心下一惊,连忙追了上去。

如家分号内院,钱昱敛着眉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着,心情并未因赚了个金银满盆而有所好转。

“啧啧,哥,你很不对劲,这银子分分钟进账,你怎么一点也不开心?莫不是因为.......快回家了?”梁佑安撅着屁股趴在桌子上瞧着钱昱。

钱昱本就烦躁,闻言瞥了眼梁佑安,微微一叹道:“我却有烦心事,只你想差了,其他的就莫在好奇了。”

“东家,武安县的税粮购齐了,已然运到码头去了。”王隐带着武安的两位差官进了后院。

“钱东家,此番多承相助!我们二人即刻启程进京,特来辞行!”两位武安县的差官抱拳施礼道。

钱昱闻言站了起来,朝着两位差官回礼道:“如此祝二位差爷一路顺风,钱昱就不远送了。隐子,派两个伙计送二位差爷去码头。”

“是,东家!”王隐说罢便引着差官往外走。

到了夜里,钱昱的屋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她披着长袍坐在凳子上。起先陶清说喜欢她,不在意她的女子身份,她惊讶的同时又有些钦佩的!陶清为爱大胆的说出口,可见陶清比她钱昱勇敢多了。当时的她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左右喜欢她是陶清自己的事,与她无干!可是,渐渐地,陶清真心相帮,她便不能无所顾忌的去伤害去拒绝帮助她的人,再者她内心深处,陶清是朋友啊,得为朋友二字寻个稳妥的法子,既让陶清知晓她心有所爱,又能日后相见还是朋友!

“东家,您睡下了吗?”门外响起王隐的声音。

钱昱闻言从思绪中回神,穿上袍子后道:“还未,进来吧。”

“东家!”王隐进来有些拘束。

“恩,坐吧!”钱昱说着便拿过杯子给王隐倒了一杯清水。

王隐闻言并未就坐,面上显得几分惭愧,只见他重重鞠了一躬道:“东家,宾阳分号能起死回生全赖东家妙计,王隐我确无能力胜任掌柜,自请做档手......”王隐说着请罪的话,说到一半便被驳了回来。

“何必妄自菲薄!”钱昱看向王隐,“商场上自古就是有败有胜,你无需太过介怀。宾利郊区的场房里还有一老一少未曾离去,我路过之时能在门前瞧过几回,此番我走后你便把人调进店里吧,有他们帮衬着你,宾阳分号无忧!”

“东家,我,多谢东家栽培!”王隐未料钱昱半点不怪他,一时间五味陈杂,朝钱昱鞠了一躬,他不想此刻当着钱昱的面说些什么大话,钱昱既然肯给他机会,他怎么也要自己争口气,年关之时他必要做出成绩才可!

“好了,回去休息吧,今年年关我在庐陵等着你!”钱昱笑道。

“嗳!”王隐重重点了头,“那东家,你也早早休息!”说罢便走了出去。

门又被关了上去,钱昱叹了口气,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妙计来。此刻天已三更,她边解衣带边站起来往床边走,一方丝帕从怀里落了下来。钱昱弯腰捡起,摸着上面的蝴蝶叹道:“玉兰怕也是在家等久了吧!”念到此,钱昱眼眸中有了笑意,她的玉兰啊,明天见!

第二日,因念着回家见玉兰和孩子,钱昱五更天便起身了,一溜小跑到梁佑安屋前,砰砰砰的敲起门来。

许久,梁佑安顶着乱蓬蓬的发开门,像看鬼一般看着钱昱。

“哥,天未亮透你发什么疯!”梁佑安的手死死地抓着门,若眼前不是她钱昱,她准会向前挠死她!

“今儿个要回家啊,快收拾收拾,咱就走!”钱昱催道。

“啥?哥你没发烧吧?昨儿个还不愿回,今儿个你起这么早!”梁佑安有些抓狂。

钱昱闻言想起陶清面上有些愁意,但很快掩饰过去。

“啰嗦什么,不想小娴了?”钱昱说罢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好像某人要托我去提亲啊!”

“哥,我马上来!”梁佑安闻言连忙关门,不一会穿戴好跑了出来。

“东家,新招的档手和伙计还未来,东家不见见?”王隐跟在钱昱身后道。

“此番便不见了,你权权做主就好。”钱昱坐在石桌前悠哉着吃着话!

说话间从外面跑进来一个高个子的伙计,朝着钱昱作揖道:“东家,瑞和倒了,商号门扁被摘了下来!”

“知道了!”钱昱端着茶只说了三个字,这个世道弱肉强吃,想和她和气生财的,她必诚信以待;暗地里讹诈她的,她必不手软。这场商战,瑞和不倒便是宾阳分号关门大吉了。

“哥,我来了!”梁佑安说罢端起一碗粥便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放下碗便拉拽着钱昱,“哥,咱快回!”

钱昱的粥还未喝完,几次想去端都被梁佑安拽的连碗边都碰不到,无奈间被拽离石凳。

“快回做甚!!!”

“提亲娶小娴啊!”梁佑安说的一本正经。

钱昱闻言嘴角勾起,看向王隐道:“银子,我和佑安就先回了,后面购粮的事就交给你了。”

“东家,放心!”王隐连忙应承。

梁佑安见交待完了,连忙拉着梁佑安出了商号,上了马车。

“隐子,这几日注意着信件,过不了几日我请你回庐陵喝喜酒!”马上的梁佑安探出脑袋看向送别的王隐。

钱昱闻言勾起嘴角,她那姑爹是个老顽固,求亲求不求得成还不一定呢,这小子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过几日请人家去喝喜酒!

马车缓缓向城外去,车内的梁佑安异常的兴奋,幻想着婚后的和谐生活乐的嘴就没闭上过。

马上走了一天,傍晚进了庐陵城,谁知刚进城门便被一辆马车堵住。

钱昱感觉马车停了,撩开车帘问向车夫:“怎么了?”

许是听见了钱昱的声音,陶清在对面撩开马车窗帘道:“钱东家得意而归,可喜可贺,但不知陶清明日生辰,钱东家可要赏光!”

轰!!!

钱昱呆愣的看向陶清,现在她脑子一片空白,心里一阵阵恐慌,陶清竟将她的行程了如指掌,竟在此截她。若今日她不回,这陶清该不会有别的法子逼她回吧?如此一想,她耳后一片发麻。

“你我两家相与,少东家生辰,钱昱自当前去。”钱昱说的有气无力,她心下有些不喜,这人未免把她逼得太紧了些!可还没想到明天见面如何去劝说!

“那便好!”陶清说罢依依不舍放下窗帘,马车缓缓掉头往城内去。

“原来让你失魂落魄的是这生的极美的陶少东家啊!”梁佑安鼓着嘴看向钱昱,她可一直把钱昱当成榜样来着,难道自古以来都是一样的,发迹了就变心了?

“莫要乱说,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待会回家在你嫂子面前慎言!”钱昱说罢放下帘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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