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是……

范建!

我猛然回头,一缕阳光眯了人眼睛,范建那张猥琐荡笑的脸,不断放大,他的身后,竟然还跟两名身材魁梧的男子。

新的生还者吗?

缓缓起身,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两个人的脸,应该是我们公司的保安,没想到他们也活了下来。

不过,那渴望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来干嘛?”我瞥了眼范建,语气讥诮,“我还以为你被野狗吃了,准备等天停了,给你去收尸……”

“啪!”

冷不丁,范建竟甩了我一巴掌。

势大力沉,我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

“跟谁俩说话呢?”范建嘴里叼着着草芥,一脸得意之色。

“你……”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作势提起拳头就要冲过去,不想他身后那俩保安却猛然跨出一步,挡在了范建身前,虎视眈眈的望着我,表情玩味。

结成同盟了?

奇怪了,范建到底有什么资本招揽这俩保安?

“让开啊,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拳脚无眼。”

那俩保安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嘲讽。

“范经理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要是想比比谁的拳头硬,大可以上来试试。”

我长出口气,怪不得范建有恃无恐,现在看来,他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咳咳……”

一阵咳嗽声引起了我的注意,回眸望去,秦蓉缓缓地撑起了身子,气息虚弱地望着四周,悠悠道,“发……发生什么事了?咦?范经理,你回来了?”

范建阴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戏精上身。

“哎呦,秦总,你总算醒了,快管管叶天那小子吧,我去给大家找食物,才跟你们失散了,没想到啊……刚找到你们,他就要打我……你说我冤不冤啊,要不这俩兄弟拦着,我可能已经……唔唔……”

不得不说,范建的演技绝对是影帝级别的,声泪俱下,惟妙惟肖,搞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秦蓉绣眉紧促,瞥了我一眼,“你能不能成熟点?”

我当即急火攻心,差点没喷出一口血,这种智商,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总裁的?

别人说什么信什么,枉费我昨晚担惊受怕地守候了她一夜。

“呵呵。”我冷笑一声,并不理她,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没烧完的柴火还是能用的,顺带取些火种去海边庇护所。

天一旦放晴,那些澳洲野狗一定会重新回来,这玩意儿贼聪明,记仇,纪录片里曾经有过一群澳洲野狗追杀羚牛三十公里的报道,要不是昨晚暴雨倾盆,又赶上秦蓉发烧,我才不愿意待在这种地方。

“刘姐,我们走吧。”我招呼一声刘诗雅,她微微颔首,怯生生地跟了过来,帮我抱了一些柴火。

两人朝洞外走去,秦蓉不知道搞什么幺蛾子,竟厚着脸皮也跟了上来。

“等等!”范建暴怒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悠悠转身,冷面寒霜,眸子里怒火翻腾,“有屁快放!”

刚才那一巴掌,我记下了,早晚有一天,我会加倍奉还!

“当我是空气?”范建指了指自己的脸,丧心病狂地笑了几声,继而喝道,“都特么给我放下,这洞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如此蛮横无理的人,倒是少见了。

“凭什么?”我强压着怒火,跟他论理。

范建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白痴,紧攥着拳头对我晃了晃,“凭我的拳头硬!”

接着,他使了个眼色,那俩保安顿时像只饿虎似的扑了上来,将我们的去路堵死,一脸凶狠。

人性到底能丑恶到何种地步,我已经本没有定性,但今天,我明白了。

范建这种人,摆明了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他受不了俩个女人对我的依赖,而自己又是个脓包。

之前,势单力薄,他只能是暗地里使使绊子,过个嘴瘾。

可一旦拥有了力量,他就会将自己的本性暴露无疑。

没收柴火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怕是这两个女人。

“范经理——”秦蓉满头黑线,厉声呵斥,“你这是在干嘛?”

“秦总。”他阴阳怪气地笑道,“你可别忘了,他先前是怎么对我的?一点食物都不分给我,况且,这洞是我首先发现的,洞里的一切理应都是我的,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还……”

旁边一个保安提醒,“还治其人之身。”

“对,就是这个道理。”

话落,范建唇角上扬,眸光中透着一抹凶狠,“赶紧放下东西,要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

我知道这货什么事都能干出来,无非就是点柴火,大不了出去再捡就是了,随即,我一扔,转身就走。

刘诗雅忙跟了来,秦总气得胸膛起伏,紧紧地攥着双手指关节发白。

“范建,你太过分了……”

范建冷冽一笑,“秦蓉,你最好别再我面前咋咋呼呼的,48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已过,鬼知道我们何时才能回去,你要惹毛了,我不介意在这儿强行占有你,对了,你一定没试过三龙戏凤吧?”

那俩保安发出一连串荡笑,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秦蓉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声若蚊蝇地骂了句“下流”,屁颠屁颠地追了上来。

撞上我的目光时,羞愧地迈过了头,暗自嘀咕,“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对于范建的为人,我没有多作置评。

日久见人心。

秦蓉是聪明人,有自己的判断。

出了森林,站在沙滩上,天海如洗,可谓是海鸥与清风齐飞,海水共长天一色。

这如画美景,让人心旷神怡,我贪婪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要是这仅仅是一场旅行那该有多好?

“布谷!布谷!”

林子突然传来布谷鸟的叫声,我眼见的余光瞥见刘诗雅娇躯一震,面色突然变得阴沉,但她很快就刻意隐藏起了情绪。

心中泛起了大大的问号,总觉得我好像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细节,一时脑塞,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天,我先去方便下,你们俩先去吧。”

刘诗雅浅然一笑,走进了灌木丛,我不免多看了一眼,被秦蓉一通呵斥。

“真是搞不懂你们男人,脑子怎么总是装着龌龊的东西……”

我斜睨了眼她,讪讪而笑,“呵,好像搞得你经历过好多个男人似的……”

“滚!”秦蓉明眸喷火,我缩了缩脖子,忙跑向海边,“那啥,我先去修整庇护所了。”

昨晚的风暴把我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庇护所摧残的惨不忍睹,但那扇插进沙子里的木门却相当坚挺,只是木轱辘倾斜,倒在一边。

我重新将它扶了起来,插牢实,接着去森林边缘砍伐树枝,收集封顶的材料。

秦蓉这一次,倒是乖巧的过来帮忙,过了会儿,刘诗雅也加入了收集木材的活动当中。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中午时分,我们总算收集好了材料,还捡了许多柴火。

封顶的工作很快就做好了,大伙儿都饿了,我稍微休息了下,准备去海里捕鱼,刘诗雅则乖巧地提出她来帮我生火。

我们俩谈话间,秦蓉居然枕着岩壁睡着了。

她的身体依旧很虚弱,刚才估计累坏了,看来待会儿,我得多捕几条鱼给她补补了。

我拿着渔网下了海,专心捕鱼,没多时,八条肥美的秋刀鱼就被我兜了回来,可上岸一看,却傻眼了。

庇护所门口空荡荡的,刘诗雅到底去哪生火了?

“刘姐……刘姐……”我呼喊了几声,反倒是吵醒了秦蓉。

她从庇护所里跑出来,询问我出什么事了?

这时,林子里传来几声荡笑,范建一行人款款走了出来,刘诗雅跟在他们身后,低着头不敢看我。

“王八蛋,放了她!”

“好啊。”范建冷嗤一声,从腰后摸出一把石斧,“有本事来抢啊?”

那把石斧模样熟悉,分明就是我的,而左边那名保安手里,则拿着两块燧石。

我如五雷轰顶,事实显而易见,刘诗雅……背叛了我?!

“对不起,小天,我……我只是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