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吊诡。
我无心生女王的气，不过这件事，她做得太离谱了。
猛然一回想，我才发现，她好像从一开始就在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尽管，几次救我于危难之间，但保不住有什么秘密呢？
只是这么去揣度自己的救命恩人，真的好吗？
我突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矛盾集合体。
“没有解释。”
女王面无表情，形容冷峻，看向我手里的武士刀，“你可以杀我，我不会还手。”
“你……”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
死死地盯着她那对明亮的眸子，我却没感受到一丝的波澜。
这个女人，已经到了让人仰视的地步，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存在。
“算了，叶天。”
秦蓉拽了拽我的胳膊，毕竟这里除了尹哲浩，只有她最了解我和女王之间的恩恩怨怨。
“女王，你也别往心里去，叶天就是特别想救大家出去，所以才……”
“不会。”
她简单粗暴地打断了秦蓉的话，盘膝坐到了一侧的墙壁前。
“都好好休息吧，天亮了我们再走。”
我有些诧异，这洞里本来就是黑漆漆，还管什么天黑和天亮，女王不会是傻了吧？
“是这样的……”
尹哲浩在一旁小声提醒我，原来这深渊主宰有着相当固定的作息时间，比闹钟都要准，现在是它的活动时间，我们行进的话，容易惊扰到它。
只有等黎明那段时间，深渊主宰的意志最为消沉，感知力差，但还是处于活动期，其他的怪物根本不敢在空间里行走，只会躲起来。
这个时候行路是最安全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深渊主宰这么凶悍，为什么刚才它没有伤害我们呢？
而更让我郁闷的是，为什么恰好在那个时候，他们俩会出现在我的身后？
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吧。
众人都坐在一边休息，尹哲浩似乎是看出来了我的心思，不痛不痒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喃喃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我们？”
我怔了怔，话虽那么说，可我并不认为这世界上有人会读心术。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没，没有。”我一笑而过，自认为巧妙地掩饰掉尴尬。
“噢。”
尹哲浩显得有些慵懒，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突然凝眸直视我内心深处。
“其实，我也在怀疑你们，折射体可是会进化的哦！”
他这句话，让我后背冷汗直冒。
这就意味着，你根本分不清敌友。
悄无声息的，我握住了武士刀，“那你本尊吗？”
“你觉得呢？”尹哲浩邪魅一笑，看上去像一个落魄的贵公子。
哦，我差点忘了，他本来就是。
“圣灵石丢了的时候，是谁去捡的？还有我们从堕落岛空间出来的时候，约定在哪见面？”
“三二一，你必须答出来！”
话落，我抽出了武士刀，女人们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噤若寒蝉。
“我开始数了，一……”
“别逗了！”尹哲浩苦笑，“折射体也有记忆的，我杀死的一个，还知道我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的事儿。”
我：“……”
“当！”
武士刀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我无力地瘫坐在地，这种茫然无助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就像是在幽深的水下，周围听不到任何声音。
“抱歉啊。”
隔了半晌，尹哲浩或许是认为伤害到了我，连忙解释说，他只是想让我认清眼前的形势，并不是要戏耍我。
我忽然抬眸看着他，“那你是本尊吗？”
尹哲浩嘴角抽搐了两下，苦笑道：“你觉得是便是了，你觉得不是，那便不是。自己想不通，谁也不能帮你……”
老子信了你的邪！
好端端地冒充什么哲学家？
我选择了沉默。
管他是与不是，最起码，他没有伤害我们。
我们在黑暗中也不知道待了多久，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污浊了。
秦蓉倒是忍耐力好，柳妍则已经唠叨了好几次了，还连带着阳小幂和原始人姐妹，我也心烦气躁，沉闷到了极点，感觉被装进棺材里似的。
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时常走动，伴随着轻微的空气流通改不怎么感觉到，停得时间久了，那叫一个糟心啊！
“喂，要不你去问问她？”我笑眯眯地撺掇起了尹哲浩，“最近你俩看起来关系不错？”
“你可拉倒吧。”
尹哲浩白了我一眼，“要去你自己去。”
“胆小鬼！”
我狠狠鄙夷了他一番，怀着复杂得心情朝女王走过去，刚要开口，她却一下子睁开眼，古井不波地看了我一眼，道：“走吧。”
我顿时石化了，这叫怎么回事？
前行队伍分为三个部分。
我和尹哲浩负责殿后，女王在前开路，两个身材高大的原始人拱卫侧面，弱女子们则被保护在中央。
这条通道走了没多久，四周的墓砖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截面。
应该是钻土机打出来的。
蛟龙那帮人还真是大手笔。
“那是深渊主宰的手笔。”尹哲浩指着墙壁道，“事实上，这里的所有通道都是它弄得。”
我惊愕地看着他，倒不是因为深渊主宰，而是他似乎真的能看穿我心思。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低吼道。
尽量压低了声音。
尹哲浩笑意盈盈地挑了挑眉，“你别那么紧张好吗？我肯定是人啊。”
“废话！我知道你是人！”我死死地盯着他，“你怎么能看出我的想法？”
“你想知道？”他驻足原地，黑亮的眸子里突然泛起了一层七彩色的光芒。
我惊慌失措，忙抄起武士刀劈向他，令人不解的是，他居然没有躲避。
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我本能往后一侧。
“咔嚓！”
武士刀虽然偏离了原来瞄准的要害，但还是狠狠地劈在他的肩膀上。
“嘶～”
尹哲浩疼得倒吸凉气，鲜血从他的肩头狂涌了出来，我愣在原地，一时之间大脑变成了空白。
“怎么啦？”
前面的人已经走出去老远，听到动静，终于发现我们跟上来，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哦。没事。”
尹哲浩淡漠出声，抬手拿掉了我的刀，然后，我注意到那道伤口，竟然是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你……”
我吓得往后狂退了两步，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心情复杂。
尹哲浩唇角上扬，绽放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我想做真正的人类，给我这个机会吧？”
我一阵恍惚，旋即恶狠狠地道：“真正得尹哲浩呢？”
“他，已经死了。”
“死了？”我怒不可遏，“是你杀的吧？老子今天要跟你拼命！”
“不是，还记得王霸那个人吗？”他目光澄澈，似乎还带着某种庆幸。
“是他干的。龌龊的人，为了一块金表，之后我的意识出现了断层，我想应该是他的尸体误入到了折射空间，这才有了我，和被我杀掉的家伙，他们每死一个，我就能继承更多的力量和记忆。所以，我越来越想当人了，你明白吗？”
“那你是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可懂？而且，你这些话根本就没有说服力，一面之词。”
“喂，你们俩到底在聊什么？”
“……”
“没事，叶天便秘，让我帮他守卫，现在好了。”他随意地遍了个理由，所有人竟没有怀疑。
“好了，赶紧跟上来吧，女王在前面发现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我和尹哲浩异口同声，快步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