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说不出话,李慕承先是看了看叶珊,接着又看了看郑尔岚,眸中的阴冷比外面的天气还要寒气逼人。

我等着郑尔岚扑进李慕承的怀里哭诉告状,然而一阵沉默后,她突然捡起地上的包,转身向外面的雪地跑了出去。

门口不知什么东西绊了她一下,她毫无预兆扑通一声跌落在地,整个人都被埋在了厚厚的积雪中,接着我听到了绝望的哭声,那样的声嘶力竭,那样的痛彻心扉。

紧张的望向李慕承,我果然看到了他眼中划过的一丝心疼,郑尔岚的哭声透着一种深入心底的绝望,连我这个情敌听到了,心都莫名的酸楚,更何况曾经深爱过她的人……

“要不,你去看看她。”我捅了捅他的衣袖,他冷冷的看了眼叶珊,转身走了出去。

“你有病是不是?干吗让李慕承去看她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让我来做坏人你当好人是不是?”

叶珊情绪激动的质问我,我无奈的跟她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让你来把她打发走,没料到你们会打起来,更没料到……她会哭的这么伤心。”

叶珊气的扭过头,我摇了摇她的胳膊:“你别生气,李慕承去看她并不代表什么,我相信他才会让他过去的,如果李慕承置之不理,只能说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那不难保证郑尔岚的今天会不会就是我的明天……”

叶珊再生气,听了我合情合理的几句话,也只好把埋怨吞进了肚子里。

隔着百米的距离,我静静的凝视着外面的两个人,李慕承扶起地上的郑尔岚,坐在雪地里的她终于克制不住扑进了他怀里。

哭声,悲恸的发自心底,久久没有停止,她趴的那个地方,是李慕承允诺我可以依靠一辈子的,我暂时的忍着,是看在我们都是女人的份上。

“这个地方你忘记了吗?你都忘记了吗?为什么当初那一枪没有把我这颗心脏打死?如果打死了多好?我现在也不会感到痛,不会感到失望,更不会感到绝望……”

郑尔岚把李慕承的一只手紧紧的按在她的右胸,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即使那么远的距离,李慕承眸中的痛苦隐忍的神情还是尽收了我的眼底。

“小琪,我先送你回去。”

他声音沙哑的抱起郑尔岚,缓步向车子的方向移动,不知怎地,我突然莫名的冲了出去——

“慕承……”我叫住了他,待他回头,我小声的说:“我送林小姐可以吗?”

李慕承温柔的眸中夹杂着疑惑,郑尔岚含泪的眸中更是充满了怨恨,我以为她肯定不会放过和李慕承独处的机会,然而……

她松开了勾在李慕承脖子上的双手,大方的说:“那就有劳了。”

“允锦,你不会开车。”李慕承走到我身边,双手搭在我肩膀上,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胡闹。

我淡淡一笑,从包里掏出驾照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早就会了,只是怕你要给我买车,就没有告诉你罢了。”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我夺过他的车钥匙,拉开了车门。

“允锦!”

李慕承在身后语气沉重的又喊了我一声,我装作没听到,直接坐进了驾驶位上,然后将头伸出窗外,打趣的质问:“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的车?”

“你……”他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我冲他笑笑,发动了引擎。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开车了,在律师所偶尔也会开刘浩的车出去办事,因此对方向和速度的掌握并无陌生。

“你不是单纯的想送我回去吧?”坐在后面的郑尔岚声音冰冷的质问我。

我没有回头,从反光镜里瞄了她一眼:“难道你不是特意来找我?”

如果你不是来找我的,我又怎么会有机会送你回去。

她沉默,凌乱的头发包裹着受伤的脸庞,视线移向窗外,单手抵住下巴。

有时候沉默就是代表默认,我比谁都有体会。

“把你脸弄成这样,抱歉了。”

这一声道歉我是发自心底的,虽然是我让叶珊去解决的她,但本意只是想让叶珊把她打发走,并没想过要把她打成这样,好歹她也是个艺人,靠的就是脸蛋吃饭,我夏允锦不敢妄为好女人,但也不认为自己有多坏。

她还是沉默,但这一次我不会以为她默认了我的道歉,李慕承习惯性的沉默已经让我对此有了深入的研究,什么样的沉默代表什么样的意思,了如指掌。

“你住哪?”车子开了一半,我才想起连她住哪都不知道。

“凤景苑”她冷冷丢过来三个字,看来对我已经是恨之入骨。

我调转了方向,朝着她指定的住所开过去,一路上我们再无交谈。

到了凤景苑,我停好车,跟着郑尔岚搭电梯到了十五楼。

我环顾着她住的地方,没想到和她的外表悬殊极大,外表看起来郑尔岚优雅大方,但房间布置却充满了小女人的味道。

墙上到处挂着wonder girl(韩国最近走红少女组合)的画册,沙发上堆了一坨的芭比妹妹、咪咪熊、嘻哈兔之类的绒毛玩具,其它的摆设更是充满了童趣。

她或许看出了我的疑惑,手里拿着几件干净的衣服,故意说:“这些玩的都是慕承以前送的,只有他知道我最喜欢的是什么。”

说完她转身进了浴室,关门前不带丝毫感情的补充了一句:“我先洗澡,想喝什么请便!”

无声的叹息,这个女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刺激我。

我坐在沙发上,拿过一个青蛙的抱枕抱在怀里,继续打量着周遭。

手机有来电的提示,我一看是叶珊的号码,才惊觉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没打,估计这会她要气疯了——

“喂,小慧,不好意思……”我刚想解释,她低吼一声:“被你害惨了!”

我眉头一皱:“怎么了?”难道李慕承……

“你说怎么了?让我帮你摆平姓林的,完事了你就拍拍屁股走人,把我一个人扔这收拾烂摊子了是吧?”

我很内疚,小心翼翼的问:“李慕承怎么你了吗?”

“他敢吗?打狗还得看主人,更何况我还是你朋友加同学加……”

“行了啊。”我打断她:“你当我是郑尔岚呢不是?还加加加,已经到头了,再加也没关系了。”我笑着说,心里突然觉得很轻松,应该是听到了那句打狗还得看主人。

“虽然李慕承没把我咋滴,可是我损失同样不小。”她愤愤的低吼。

“什么损失?”

“之前答应做你钟点工的事啊,他说不用了,说你还是和我保持点距离比较好,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叶珊说这几句话的时候,那声音都是哽咽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一时心软,就哄着她:“没事,他不让你来我同意是一样的,我付你工资。”

“一边玩去。”她没好气冲我一句:“算计谁也不能算计自家姐妹,我还是另谋生路吧……”

我笑了笑,还想说些什么,她直接挂断,连句再见的话也不说,果然是熟了就啥也省了。

客厅传来拖鞋的声音,我回头望了望,郑尔岚穿了一套休闲的家居服,双手插在口袋两侧。

她走到我对面的沙发上,理了理半湿的头发,继而用冷漠的眼神盯着我看,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直直的问:“你跟过来是想知道什么?”

“你来找我又想说什么?”我反问。

她听到我的反问,突然眼睛潮湿了,慢慢站起身,她走向落地窗,盯着窗外的夜色,那抹背影尽显萧条落寞。

“你为什么还不肯离开慕承?你知不知道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

突兀的转身,她厉声的训斥我,我盯着她险些扭曲的脸庞,徒步向她走过去。

“你凭什么认为我离开他就能活的下去?你是觉得我比你坚强,还是觉得我没你爱的深?”

我毫不客气的质问,态度说明一切,我不好的态度说明我不喜欢她这样的说话方式。

何止不喜欢,简直不能接受。

“爱情是分先后的,你连这点认知都没有吗?”

爱情是分先后的?她把爱情当什么了?

“看来你根本不懂爱情。”我讥讽的笑了,“爱情不是货品,需要分先后,爱情是分爱与不爱,我很早以前就说过,如果李慕承说他不爱我,让我走,我一句多余的话也不会说,可关键呢?他不肯放我走,他说他爱我,那么我想问你,你凭什么?有什么立场让我走?”

我强悍的几句话驳的郑尔岚哑口无言,她有一瞬间是彷徨的,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歇斯底里的喊道:“就凭这个!!!”

她把上身的家居服领口拉开,然后指着右胸一块丑陋的伤疤,很大一块的面积,和她身体完好的地方比起来,简直是完美的败笔,不该有的遗憾……

“这是什么?”我心头莫名一紧,今晚执意要送她的理由也是为此,当时她在雪地里把李慕承的手放在右胸,说出那些泣血的话,我就猜到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切和李慕承有关的过去,我都克制不住的想知道……

“你以为呢?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枪伤?”她表情冷漠的如同寒冰,显然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拿出最后的筹码。

“我知道是枪伤,我想知道的是原因。”

心里惶恐的感觉愈发强烈,通常最后的筹码都是极具威胁性的。

“这个伤疤本该留在慕承的身上!”她泪水湿透眼角,嘴唇颤抖的更正:“不对,确切的说有可能已经要了他的命!”

心终于沉进了谷底,一万平方的沙漏也打捞不着,她竟然曾经救过李慕承的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李慕承真是有情有义的人,他就不可能对郑尔岚弃之不顾……

“你看清楚了没有?这是多危险的伤口,只差三厘米就接近了我的心脏,你问我凭什么,我现在回答你,就凭他是我用命换来的男人!!”

终于隐忍不住,她痛哭失声:“我用命换来的男人,我凭什么要让给你?你以为你乘虚而入这几年,就能取代我曾经刻进他骨子里的感情了吗?你有为哪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吗??!”

质问声夹杂着哭声,统统向我袭来,我想说我为过,只是那个人不是李慕承,可是她抢先剥夺了我说话的机会——

“我知道你会说如果回到过去的那一天,你也可以为他这么做,可是……夏允锦,你终究没有机会了,你即使能为他这么做,你也只能现在看着已经为他做了的我!”

郑尔岚指着自己的伤口,言语之间尽显得意,是的,她说的没错,回不了过去,回不了当初,我没有机会回到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去为李慕承挡上那致命一枪,可我羡慕她的同时并不觉得遗憾,为某个人不顾性命确实是爱的体现,郑尔岚为了李慕承挡了一枪,说明她爱他,可是我不会忘记,李慕承也曾为了我,而划伤了自己。

如果这就是衡量爱一个人的标准,那证明李慕承是爱我的,我为什么要遗憾?

唇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说是不易察觉,还是被她察觉了。

“你笑什么?”语气不悦的质问,仿佛我蔑视了她的人格。

“你能为李慕承挡上那一枪,确实不容易,可是这也不代表什么。”

我想我这句话真的气到她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夏允锦,你倒是现在比我还自信了。我想请问,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有为他做过什么吗?”

“我确实没为他做过什么,但是他说他可以为我死,如果他没有在我面前割破自己的手腕,你认为我凭什么自信呢?”

郑尔岚捂着那块伤疤,我并不知道我这样说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你为他挡过一枪,那是无法改变的,但他爱的人是我,同样无法改变,与其这样苦苦纠缠,不如早些放了他,也放了自己。”

说完,我走向玄关,换鞋离开,我没有跟她道别,她也不需要,在关门的那一刻,我用余光撇见了郑尔岚倔强的背影,直挺挺的望着窗外。

寒风刺骨,脸被针扎一样的痛,但也比不上心里的痛,刚才我那么自信,把心里所有的失落通通的藏了起来,其实我骗的了所有的人,我骗不了自己,我羡慕郑尔岚曾经替李慕承挡了那一枪,伤疤虽然是留在了她的身上,但其实痛又何尝不是留在李慕承的心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严无常中枪后,他为什么会那么难过,他一定是想起了郑尔岚替他挡枪的回忆,严无常的死,他痛苦,因为严无常的死又让他想起了郑尔岚,所以他更痛苦,于是他去了长筑别院,在那里回忆曾经的往事,和曾经他爱过的人。

在寒冬的夜里,我把车开的极快,道路两旁经常会有标牌:雪天地滑,放慢行驶。我无视这些提醒,依然按照自己的心情来调整车速,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我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李慕承打来的,但我就是不想接。

我并不是对他有意见,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情不好就不想说话。

终于还是安全抵达了碧水轩,远远的我看见了李慕承的身影,挺拨的如同一棵千年柏松。

我停好车,他走向我,然后紧紧的抱住我,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怎么不接电话?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他的怀抱一直是我最迷恋的地方,温馨而踏实,我趴在他胸前,轻笑了笑,然后仰起下巴,邪恶的问:“你担心什么?我还是郑尔岚?”

心里明明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可我就是故意这样问出来,听到他亲口承认,会让我原本不好的心情踏实许多。

“她怎么样了?”盯着李慕承刚毅的下巴,我有些许的发愣,难道他真的是担心郑尔岚?而我又抬举了自己?

挣扎着从他怀里跳出来,我头也不回的往电梯的方向走,李慕承跟了上来,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双手从身后圈住我的腰,柔声问:“又生气了?”

“你要是想知道她怎么样了,你打她电话好了,打我电话做什么?”

“我问你自然是说明你才是离我最近的人,你个傻瓜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我有些恍然,细想他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他真的在乎郑尔岚,大可以自己问他,何必要问我,对于李慕承来说,只有心里真正释然了,才会在我面前提起郑尔岚,今晚我被姓林的几句话,又搅乱了心智……

我们上了楼,在黑暗中,我悄悄的问他:“郑尔岚曾经为你挡过一枪是吗?”

如我预料的沉默,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突兀的问出这句话,或许是不想回答,又或许是没做好回答的准备,总之,真的沉默了很长时间。

“是。”简单的一个字,还是逸了出来,看是简单却极是有份量。

我突然紧紧的抱住他的腰,大声的告诉他:“慕承,如果换作是我,我也可以为你这么做,你知道吗?”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俯身温柔的吻我,吻了好一会,才温润的说:“我知道,比谁都知道。”

心里涌出满满的感动,只要他知道我可以为他这么做,别人信不信都是无所谓的,爱情本来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灯亮了,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庞,离我那么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我难过的说:“今年的生日过的真遗憾。”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用手指刮我的鼻子,我反问:“难道你还有意外的惊喜给我吗?”

“戒子呢?”他伸出手掌。

我征了征,迅速把手伸向大衣的口袋,结果底都掏空了,也没掏到戒子,我一下子慌了,脱了大衣使劲的抖,可不管我怎么抖,仍然掉不出半块金属。

我把戒子弄丢了!!

难过的扔掉手里的大衣,我蹲下身双手扯着头发,哽咽了半天才说:“找不到了。”

李慕承捡起我的衣服,走过来拉我:“丢了就丢了吧。”

我不肯站起来,心里越想越难过,怎么能把他送的戒子弄丢呢?那可是戒子啊,圈住一生幸福的戒子……

双手抱膝,埋头痛哭了起来,这一哭把李慕承吓了一跳,他赶紧蹲下来哄我:“没事,丢了就丢了,我明天再送个给你。”

我不理睬他,心里难过的要死,真是太没用了,竟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弄丢了,我恨我自己,非常的恨。

“允锦……”他继续哄我:“要不现在我带你去重新买个一模一样的好吗?”

我还是不理睬他,结果他没撤了,就软的不行来硬的,强制性的抱着半蹲的我,一边往卧室里走,一边威胁:“再哭我把你吃了。”

他将我扔在床上,弹性极好的大床将我身体回弹了弹,我趴在床上继续哭,李慕承的大掌从我后背里探进来,毫不费力的解了我文胸的扣子。

我哪有心思跟他翻云覆雨,扯过被子盖住身体,继续哭。

“你再哭,我现在就走。”他的声音隔着被子传入我耳膜,我更加伤心了……

猛的掀掉头顶的被子,我吼道:“走啊,你走好了。”

“那我走了。”他真的站起身,一只手插进西装裤口袋,补充了句:“去给你买戒子。”

一听是要给我买戒子,我马上从床上跳下去,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他:“先不用,我明天再找找。”

李慕承满意的笑了笑,接着又安慰了我好一会,才把我哄进了浴室去洗澡。

花洒的水温被我调的高,皮肤烫的迅速红遍全身,淋了半个小时后,我拿着浴巾擦干了身体。

新的浴室里除了几条浴巾,一件遮体的衣物也没有,我不好意思就这样裸着出去,只好开了一条门缝,求助于正在看电视的李慕承——

“李先生,麻烦你递件睡衣给我好吗?”

他缓缓回头,接着走向我,暧昧的问:“在哪里?”

“左边衣柜的第三间,里面有好几套,你随便挑一件就可以。”

李慕承进了卧室,过了片刻,他手里挑了件大红的蕾丝花边睡衣走了过来。

我一看他手里的睡衣,望天叹息,这件还是之前买套装的时候商场里送的,因为过于暧昧诱人,我一次也没穿过,今晚这么倒霉,让李慕承挑中了,由此可见,他果然是个色迷心窍的人……

“换件行吗?”我强调:“天冷了,这个比较适合夏天穿。”

他指了指客厅,“空调开着,冬天跟夏天有何区别?”伸手塞给我:“要是不穿,就这样出来吧,反正也没别人。”

看他拽的跟什么似的,我不情愿的接了过来,砰一声关了浴室的门。

等我穿好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诱人的要命,本来就性感的睡衣,穿在我泛着粉红的身体上,像那熟透了的水蜜桃,看一眼都令人垂涎不止……

一想到外面那条狼,我考虑这样出去会不会很快被他吃掉,可不出去又怎样?还不是照样被吃?

豁出去了,我推门走出去,李慕承背对着我看电视,我轻轻的进了卧室,实在是穿不惯这种性感至极的衣服,我准备换一件舒服点的。

“允锦。”他轻唤我,待我徐徐回头,他又说:“过来我看下效果怎么样。”

切,当我是他玩偶呢不是,随便扔件衣服给我,就要看看效果怎么样,我别扭的砰一声关了房门。

偏巧这时叶珊打来了电话——

“允锦,睡了吗?”她问。

“还没有,有事吗?”我想着没事她不会这个时候给我打来电话。

“没什么事,就是睡不着,对了,就你一个人吧?李慕承不再吧?”

我脸颊一阵滚烫,要是我说李慕承在的话,岂不是会让她往那方面去想……

“恩,不在,你有啥事就说吧,说完了我就睡了 。”

我话音刚落,李慕承推门而入,他双手环胸走到我面前,盯着我上下打量着。

“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张二瓜真的不是好人吗?”她忐忑的问我,肯定是知道我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我声音一变:“你问他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是个极品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感觉那人挺好玩的。”叶珊随意的回我。

李慕承已经坐在了我旁边,一只手从我睡衣的底部伸了进去,我夹紧了双腿,换了只手接电话,腾出来手使劲的掐他。

“他是人不是玩偶,难道你对他有意思?”我不可置信的质问,简直受不了叶珊了。

温热的大掌一直向上,移向我隆起的胸部时,指尖在上面肆意滑动,全身引出一阵颤栗,我连声音都渐渐变了……

“嗯……”控制不住逸出口,电话那端的叶珊马上警惕的问:“你怎么了?”

脸颊刷一下红透了,我简直想咬了自个的舌头,单手握拳砸着李慕承的后背,奈何我那点力气根本就让他感觉不到。

“没什么,我不舒服,先挂了!”叶珊后来又说了什么我一句没听清,更是连回都没回她一句,我已经被李慕承撩拨的一句话说不出,除了咬紧双唇外,就是迅速挂电话。

再不挂的话,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再次发出什么难堪的声音。

胸前殷红了一片,李慕承推倒我,欺身压下来,他深情的吻我,吻的极是缠绵悱恻,直到我快喘不过气时,他才结束了这场绵长的激吻,我一边喘气,一边问:“你是爱我的人,还是爱和我在一起的感觉?”

这是之前在短信里问他的问题,可是那一天他到底还是没有回答我,现在既然想起来了,我就刹风景的问了出来。

“都爱。”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单手支起身体,近距离的直视我,宠溺的说:“如果不爱一个人,就不会对她有兴趣,倘若没有兴趣又怎么会有感觉?”

不得不承认,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之前我还真是没想过。

为了表示对他的回答甚是满意,我双手一勾,勾住他的脖子,接着主动吻他的颈窝,我喜欢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混合着他独特的男人气息,万分的让人迷恋……

李慕承和我一样经不起对方的撩拨,他狠狠贯穿,嘴里发出压抑的闷哼声,每次激情时我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剩下的全是无尽的愉悦,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紧闭双眼忘情的享受这一刻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快乐。

夜,静谧,安详,外面虽寒气逼人,屋内却春光无限……

结束激情时,已经是深夜十点,李慕承体力透支过多,洗了澡倒在床上便睡着了,而我虽然累,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装满了一堆的事。

脑子里会突然闪出郑尔岚胸前的伤疤,还有李慕承看到那伤疤时的心痛,但最让我心烦的还是找不到戒子的惶恐。

我仔细的回忆到底是什么时候丢了戒子,虽然李慕承已经承诺会重新送一只给我,可是戒子好比是婚姻,第二次永远都弥补不了第一次的缺憾。

难道是掉在了郑尔岚家里?我仔细想想,从顺宝斋出来后再没去过别的地方,直接回碧水轩就遇到了郑尔岚,在她家逗留了那么长时间,看来掉在她家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长吁了一口气,我决定明早去她家找找,无论如何要尽全力找回那只李慕承第一次送我的戒子。

强迫着自己赶紧入睡,结果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我疑惑这么晚谁会打电话给我,在黑暗中拿出手机一看,那熟悉的号码立刻湿透了我的眼眶。

仍然没有开灯,我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然后悄悄走向客厅,压抑着激动的情绪,颤抖的按下了接听——

“允锦……生日快乐。”一句生日快乐,让原本隐忍的情绪彻底崩溃,我压抑的哭了起来,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哽咽的喊了句:“妈……”

电话那端也传来压抑的哭声,我知道母亲一定是瞒着父亲打的这通电话。

“你爸已经睡了,他不让我给你打电话,我是偷着打的,你在B市还好吗?妈……很想你。”

母亲的言外之意我何尝不懂,这么久了,每每想起那一晚,都是心如刀割。

“妈,我也想你……你和爸身体好吗?我不是个好女儿,我不求你们的原谅,只希望你和爸好好的……”

我们都不再说话,即使母亲离我远在千里之外,我依然能感受她无声的心痛。

沉默的时间没有维持多久,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咆哮声,母亲慌张的说了句:“你爸听到了,我先挂了,你照顾好自己!”

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跟母亲说,手机里便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在寂静的深夜像无数只蚂蚁撕咬着我的心。

无力的走向沙发边,我慢慢的躺了下去,然后把头埋在沙发的里侧,双手捂唇忍不住的哭,身体因为压抑轻微的颤抖,不知哭了多久,直到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我,才让我从混乱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允锦,怎么了?”李慕承温柔的声音在黑暗中悠悠的响起,我闭着眼睛沙哑的说:“我妈给我来电话了,祝我生日快乐。”

他将我抚起来,然后靠在他怀里,他一边替我擦干眼角的泪痕,一边安慰说:“从明年开始,生日我们不过了,如果生日这一天要流这么多眼泪,那我还是情愿不让你过的好。”

他没有说错,今天是我生日,我流了很多眼泪,各种的原因,各种的心痛。

我们相拥坐在黑暗中,我问他:“郑尔岚身上的那一枪是什么时候替你挡的?”

他叹口气,抚摸着我的头发:“允锦,可以不要问吗?”

“可是我想知道。”因为太想知道,所以不能不问。

通常我一定想知道的事,李慕承都会让我知道,就如此刻,我说我很想知道,他就没有再不说的理由。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的那件事吗?”

我愣了愣,随即回答:“记得,难道就是那一次?”

他默认了,接着说出了详细的过程:“那一天我去找我父亲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可她还是知道了,在搏斗的过程中我并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悄然尾随,所以要不是她不顾一切的替我挡了一枪,我可能仍然不会知道她就躲在暗处。”

我有些恍然,难道那一天李慕承所指的一切都已成定局是指这件事??

“她有时候脾气和你很像,都是倔强起来让人没办法的女人,如果那一晚她没有跟过来,那么她不会平白无故的挨一枪,从而让我欠了她一条命。”

心瞬间像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大石,我无措的问:“你欠她一条命,你准备用什么还?”

我心里知道郑尔岚一定是要李慕承用一生去偿还,可我怕李慕承的回答和她所想的是完全吻合。

“如果是曾经,什么都可以还,可是现在……”他欲言又止,我被他紧握的双手有些慌乱,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可是现在,除了感情,我什么都可以给她。”

李慕承给了我最渴望的回答,可我的心还是莫名的惶恐,总觉得郑尔岚不会这么容易放弃,未来的路依旧那么坎坷。

“我很羡慕她。”靠在他怀里,我用最轻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他微微低头,疑惑的问:“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羡慕她在你最年轻的时候就陪在你身边,羡慕你们的过去有那么多回忆,更羡慕她曾经救过你的命……”

我说了一串的羡慕,他起初是沉默,接着竟然说了句令我咋舌的话——

“那我可不可以说也很羡慕赵沥?”

已经很久了,我们之间没再提过这个名字,像是被尘封已久的人,久的我已经不再去想起。

“你羡慕他什么……”

现在真的开始有点喜欢黑暗了,这样只能闻其声不见人其实也挺好,不管我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李慕承他都不会发现。

“你羡慕郑尔岚什么,我就羡慕他什么。”

李慕承越来越精明,把商场上的精明也用在了感情上,他堵的我说不出一句话,见我沉默,他又说:“允锦,我们都不用去羡慕别人,那些值得羡慕的毕竟已经过去。”

“恩!”我重重的点头,很感动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夜愈发的深了,我们就这样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回床上睡吧?”他提议。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我在黑暗中对他说:“你抱我过去。”

李慕承抱起我,摸索着进了卧室,躺在他怀里,我悄悄的问:“郑尔岚以前跟了你那么久,严无常不知道吗?”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他了,以前严无常曾经跟我说过,李慕承没碰过除我以外的女人,难道他不知道郑尔岚的存在吗?

透借着一丝月光,我看到了他脸上深沉的表情,他一定是不想听到我提起严无常,毕竟那是他心里的一块伤。

“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小心翼翼,真怕一不小心,就撕开了他那块已经结疤的伤口。

“他是最懂我的人。”没有太长时间的沉默,他还是选择了回答我的问题。

“我当初把你留在身边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我,是单纯的喜欢你,还是因为你长的像郑尔岚,那时我的回答是后者。”

“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你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后者的范围,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那个道理,我身边最近的人他懂我的心思,把我看的透彻,他知道我把你留在身边的原因,其实已经不是单纯的因为你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