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生出了火气,哪怕在这儿之前,我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要用一个平和的心态来面对佟雪。毕竟我们是相爱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一起面对并将它解决。

但是,佟雪所表现出的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她一意孤行,选择自行承担。

这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除非他们没有爱着。

愤懑的情绪终于化作了导火索,此刻,我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声音:我不能让她就这么离开,无论如何,一定要弄清楚她自己一力承担的东西是什么!

气冲冲地跑到她面前,我不由分说的攥住了她的手,“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离开。”

我的眼眶很热,或许,此时在佟雪的眼中,我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

“陈默,你为什么偏要抓住这件事情不放呢?”

言语中有无奈,有不解,也有一抹淡淡的失望......佟雪有理由失望,因着我刚刚表现出的不信任。

“我怕。”

重重吐出这两个字,我没有顾忌她的情绪,直接说道:“我想不明白,你我之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拎出来说的。”

“我们是两个单独的个体。”

“之前是,但在你选择来乌镇之后,就不是了。”

“......这就是任性的代价吗?”

佟雪突然笑了,但在她的笑容中,让人看不到一丝高兴。

“小雪。”深吸一声,我放开了她的手,柔声说道:“我们能好好聊聊吗,我不想在这段时间里,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儿,也不想我们的心里横着一根刺。”

“陈默,不要逼我,求你。”

心中一痛。

我很是不解的看着她,“从头至尾,我都没有逼过你,我只是很担心,很......很难受,有什么事儿,是我们不能一起承担的呢?”

无论是书里读到过的,还是这些年的生活经历、自己所亲眼见到过的;这一切都在告诉我,两个人相恋最好的状态,是相濡以沫,不管什么事情都一起承担,这才够得上爱情,这两个高尚的字眼。

至于相忘江湖,大抵是心伤后的无奈选择。

我们之前都没做到相忘江湖,更何谈现在?

佟雪摇了摇头,坐回了座位上,“几十天的时间,你都不愿意等吗?”

“我愿意等,可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等。”

“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儿。”她说。

“我知道的......相反,哪怕当初分开的时候,你都在默默为我付出着,这些我都知道。”

无论哪种情感,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

扪心自问,我做到了这点也没有做到这点,她对我的感情,我是绝对信任的,正因如此,我又很不信任她未来的决定。

结束的那段恋情里,佟雪真的太伟大了,伟大到她失去了自己。

我不想,也不能再看她伟大下去,所以,我要问个清楚,然后表现出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帮助她,去面对,去担起一副担子。

“如果你是因为感激与亏欠的话......不管有没有这个约定,也不管我还喜不喜欢你,我都不会跟你在一起了。因为当初的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女子动情,感人最深。

独立的女人动了情,又是至极。

“不,之前或许会有,现在真的没有了。”想都没想,我就做出了否定。

尽可能的露出一个还算温柔的笑脸,我对佟雪说道:“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女人都能为我做出那些事情,我陈默又怎么可能做不出来,所以......告诉我吧,不论面对什么,我都跟你一起承担。”

这是承诺与保证,更是我对她做出的告白。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现在是时候,给她一个成熟男人的承诺了。

“我......”

佟雪的眼眸渐渐湿润了,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

这是挣扎,也是柔弱。

她是独立且要强的女人,她用铠甲将自己的心房层层包裹,哪怕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显露出来过小女儿的柔弱。

今天,就在此时此刻,她表现出来了。

作为跟她相处过最久的男人,我又怎能看不出来?

心下一软,我主动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环住了她那双越发瘦弱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低语,“丫头,没什么事儿是我们不能一起经历承担的,你越这样,我越心疼......很多时候,你比我更像个男人,但终究,你只是个女人,如今,我应该能做你的依靠了,就让我做你的铠甲吧。”

听过我的话后,佟雪没有言语。

通过拥住她的触感,我能察觉到她正在轻轻颤抖着......我加重了力气,紧紧的拥她入怀,给她温暖。

“陈默。”

许久后,她终于叫出了我的名字,声音有些许哽咽。

“我在。”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你说你怕几十天后我会离开你,可你有没有想过,我比你更怕呢?”

不待我开口,佟雪继续说着,“一次的离开,都已经让我体会过死撑孤独的滋味儿了,说真的,我他妈真不想在体会第二次......白湘那个时候不理解,劝我说,为什么不找别的男人转移自己的情感。我直接反问了她,如果有天她跟齐宇分开了,她会找别人吗?

从那之后,她就没有说过这种话了,她是我朋友,也是我在北京除你之外最为亲近的人......幸好那会儿我的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帮助我,我才能捱过来。不然,现在你怀里抱着的,真有可能是我的遗像了。”

说到这,佟雪自嘲的笑了笑。

心,更疼了。

“对不起,我也辜负过你。”

“不,我不怪你,我想明白了,你后来做的那些事情,也是我直接或间接带给你的。”轻轻一叹,佟雪稍稍用力挪动了下身子,她抬头看向了我,眼眸中波光流转,“我真的很怕,怕再经历第二次那样的事情了,你,懂吗?”

泪水,溢出了她的眼眶。

原来,人在流泪的时候,抬起头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