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依然是花红树绿,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可黄连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

如今这个男人真的亲自把她送到了这里来的时候,她不得不最后一次确认:哑巴大叔,艾利斯,千真万确是卓斯年,她的老公。

做了一个深呼吸,黄连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些不愉快的事。

郑东已经上前来帮黄连打开了车门,“少奶奶,欢迎回家。”

黄连以前一直以为郑东是比较老实的那种男人,可现在却因为恨屋及乌,觉得卓斯年身边的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

“谢谢。”黄连对郑东友好微笑。

近墨者必须黑,做两面人,她也会!

郑东怔了一下,随即掩饰不住地笑了。

少奶奶心情这么好,看来先生已经把少奶奶哄好了!

卓斯年走过来,直接牵住了黄连的手,黄连余光看到周围还有他的佣人和下属,无声地用力想要挣脱开他,他却抓得更紧,转身拉着她进了家。

“少奶奶好!欢迎少奶奶回家!”方嫂和厨师向她恭敬地打招呼。

穿着睡裙还披头散发的黄连哪敢好意思看别人一眼,匆匆应了一声“你们好……”,就跟着卓斯年进了屋。

抬眸看着牵着自己手的那只大手,黄连咬着唇,突然觉得心里好凌乱。

这本应该是温暖的画面和动作不是么?可如今,她为何感到特别别扭!

他的手,温热干燥,捏着她的手,力道不紧也不轻。他的掌心似乎有一层薄茧,让她感到一丝异样。

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男人,还会干什么辛苦的工作吗?卓斯年直接将黄连领到了二楼,推开卧室门来,顺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这间主卧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了,帮你收拾了一下,时间仓促,哪里你不喜欢的话再让人慢慢整理。里面是衣帽间,你先去洗个澡把

衣服换了!”

黄连放眼看去,这是那天她进来过的房间,但里面的装修风格明显变了。

之前全都是黑色为主的冷色系,现在床、柜子、沙发,都已经换成了暖色系,粉白粉白少女风。

居然把房间都收拾好了,就这么笃定她一定会住进来吗?

黄连注意到,那张大床上,好像真的只放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

“这房间真的只是我住?你不住?”她不太相信他的动机。

“我住书房那边的次卧。”卓斯年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深邃的眸子灼灼地盯着她,“我怕我会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在你没有做好准备之前,我们分房睡。”

尽管他的话听起来很绅士,但黄连却是嗤之以鼻,“控制不住?呵呵。卓先生,我已经体验过你的控制不住了,所以你现在对我说分房睡的鬼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说完,她进了房间,做了一个“请他出去……”的手势,“麻烦卓先生出去一下,我要沐浴更衣了!你们厨房做了什么好吃的,都通通准备好吧,吃饱喝足了麻烦送我回学校!”

卓斯年微微一怔,随即退出了房间,沟了沟唇,“好。”

黄连“嘭……”得关上了门。

卓斯年不禁皱了眉,下一秒,那深幽的眸子里却是一点点涌上一层心疼和无奈。

她的身体太敏感,似乎对外界的很多东西都过敏,在以后相处的日子里,他一定要万分注意她的身体,在把她所有的过敏源找清查全之后,再一一治好。

在这之前,他不能再给她带来任何伤害。

黄连关上门,靠在门上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里,她是不会住的!

但是,她不能跟自己的胃,不能跟自己的形象过意不去啊!

记仇跟记仇,矫情就不好了!

洗澡,换衣,吃饭,滚蛋!

既然他卓斯年说了她要是不喜欢这里,吃了饭就回学校!如果他反悔,那他可不是信任度为负了--直接拉黑名单!

卓斯年所说的衣帽间,和卧室之间有道推拉门,推开门之后,里面的灯自动亮了起来。

黄连不由倒吸一口气。

果然是资本家的衣帽间啊!这地方大的,比她家的客厅还大。三面墙的大衣柜,中间的地方还有三大排鞋柜。

这么多柜子,哪个里面有女人的衣服啊?

黄连随手拉开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衣柜,眼前不觉一亮。

竟然猜对了!这里面全都是女式裙装,而且都是生活装,风格跟她平时的衣服蛮像。

黄连随手选了一件比较保守的,看了下码,竟然也是自己的码。

心下犹疑,她随便翻了几件其他的裙子,居然发现码子都一样。

这不会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啊?

黄连看了一眼周围的柜子,犹豫了一下,依次打开了旁边的衣柜和鞋柜。

一间间,一层层,竟然全都是女装女鞋,而且都是她的码。

生活装,运动装,休闲装,正装,礼服,居家服……

皮鞋,休闲鞋,运动鞋,板鞋,高跟鞋,平底鞋……

黄连看着这嫣然走进了商场的感觉,突然感觉到有点不真实。

所以,这应该都是卓斯年给她准备的了!

可是,她为什么一点都没感觉呢?按理说,应该很感动很高兴不是么,可她真的一点都不高兴,一点都不感动。

相反,她突然越来越深刻地意识到一个现实的问题:她和卓斯年之间,相差太多。

黄连脑子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

两个月前。

黄连暑假回家之后,陪着妈妈去看望了外公。

午睡起来,她削了水果去给在阳台上聊天的外公和妈妈送去,却在还没走近的时候,听到了外公和妈妈的聊天内容。

并非她刻意偷听长辈谈话,只会因为她发现外公和妈妈似乎都很激动,说话声音比平时高了很多,她不禁停下了脚步。外公:天心,现在不是我们家主动提出来的。你的担虑我都明白,但现在你左伯伯身体不好,我和他都是行将入木的人了,我实在不忍心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