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和沈小玉在饭厅里吃饭,韩眉则端了早饭回房与沈鸿煊同吃。在皇上没对这件事给他一个交待之前,沈鸿煊的身子不能好得太快。而且,天寒地冻的时候,在外面冻了半夜,真一点事都没有,也会被人怀疑。

虽然沈鸿煊隐隐知道是沈小玉给他喝了什么,但沈小玉不说,他也不会问,他一直就觉得自家女儿身上有很大的秘密,但只要不是坏事,他又何必追根究底呢?没准等哪天女儿真正信任他时,会主动同他说起。

吃过早饭,看离请柬上约定的时候不远了,韩眉让下人备轿,送沈小玉过去宰相府。

宰相府在秦沐羽的六皇子府后面,离沈府不远,轿子抬起来走了不久就落下,沈小玉从轿子里出来,就见到宰相府门前还停着两顶轿子,除了抬轿的还有几个下人等在一旁。

一个穿浅绿一个穿深绿的两个丫鬟在门前将请柬递给门房,之后,门房恭敬地请人进府,一个红衣、一个黄衣女子从轿中走出,由丫鬟搀扶着进了宰相府。轿夫和下人则抬着轿子从旁边的小巷进到宰相府。

这次过来,沈小玉也带着秋桂、秋馥一同过来,这两个丫鬟举止仪态都不像是普通宅子里出来的,又是秦沐羽送来的,应该是稳妥之人。

沈小玉突然觉得很无奈,不知从什么时候她对秦沐羽竟然如此信任了,连他送来的人用着都很放心。

秋桂上前将请柬递给门房,门房看过后,请沈小玉进府,沈小玉让轿夫先抬着轿子回府,等过了午后再来接她。

进到府门,就看到刚刚进府的二位小姐站在府门前埋怨,好歹她们也是客人,宰相府也没个人出来迎接,她们第一次来宰相府赴宴,接下来该往哪儿走呢?

见沈小玉进来,二人眼前一亮,朝沈小玉走过来,“不知这位妹妹怎么称呼?”

沈小玉见这二位小姐差不多都是十四、五的年纪,红衣是个方脸的姑娘,相貌普通,带有几分英气,似乎是个性子直率的姑娘。而黄衣女子就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白净净的一张瓜子脸,妆容也很是精致,比起繁城女子酷爱的大白脸看着顺眼多了。

沈小玉道:“我姓沈,二位姐姐是哪家的姐姐?”

黄衣女子轻声道:“我与姐姐姓洪,我叫玲珑,姐姐叫胭脂,都是从胡州来的,第一次进京,受杜小姐相邀赴宴,因第一次过来,不知该怎么走,还请妹妹带我们一程。”

沈小玉便记起,明年似乎是个选秀年,据说因几位皇子都到了适婚年纪,这次选秀还要大选,除了京中各府的小姐都严阵以待,地方上只要家中有女,又够得上选秀资格的,陆续送进京不少,估计这二位洪小姐进京也是这个目的。

沈小玉笑道:“真是巧了,我也是第一次来宰相府赴宴。”

两位洪小姐看沈小玉的目光就有些疏离了,沈小玉想,大概是把她当成竞争对手了。

能被杜小姐请来赴宴的女子都是有资格参选的,若是常年住在京中的小姐会是第一次来宰相府吗?

气氛有些冷场,好在沈小玉也不在意,负着手打量杜府的景致,反正待会儿也还会有别人来,就算没别人来,杜府也会派人出来迎接,总不会把她们冷在这里。

相对于京城宅子大多富丽的特点,宰相府就显得古朴了些,建筑上不见太过华美的地方,但却大气有余,总体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就是两袖清风。

想到秦沐羽对这位宰相的评价,沈小玉忍不住会心一笑。

秦沐羽曾对她说起过京中的官员,都是有褒有贬,分析的条条是道,让沈小玉听后就能想像出那样一个人,只有在说起这位杜宰相的时候只用了四个字:老奸巨滑!

看秦沐羽那恨得咬牙的模样,沈小玉就知道这位宰相不是站在秦沐羽那边的,甚至很可能是敌对的势力,党争向来都是你死我活,或许他是吃过杜宰相的亏。

正想着,从府门那边又进来两位带着丫鬟的小姐,沈小玉见了不禁挑眉,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

洪胭脂和洪玲珑已经迎了过去,“不知二位姐姐如何称呼?”

刚刚进来的二位小姐也看到了沈小玉,脸色已经漆黑漆黑的了,可被洪家姐妹上前寒暄,强撑着笑脸道:“我们是花太师府的孙小姐,我叫花丹琴,这是我妹妹,花丹凤。二位妹妹是哪个府上的?看着甚是面生。”

……

看四人亲亲热热地挽着手向后宅走去,沈小玉悠然自得地随后跟着,这女人间的友谊就是这么没有道理,两对都看她不顺眼的女人,竟然在刚一见面,就能亲密得跟多年密友似的,不知是她没有女人缘,还是她们都是同一种人呢?

可一个人看你不顺眼,或许是那人的毛病,两个看你不顺眼是两个人的毛病,若是都看你不顺眼,那绝对就是你本身的毛病了,沈小玉认为自己或许就是那个有毛病的人。

杜府虽然没有建得如何精致,但毕竟够大,跟着两位花小姐绕了半天才绕到后院,途中看到的下人也是三三两两,并不像一般大户人家丫鬟下人一大堆,更是连个过来招呼的人都没有。

好在到了内院之后,就有丫鬟上来迎接,将几人引到花园旁的花厅里。

听花丹琴的介绍,因杜雨雯爱花,宰相又十分疼爱这个孙女,于是便在花园旁修了一间暖房,一年四季都种植着各种珍贵花卉。

而此时,外面冰雪渐融,花房里却春意盎然,已有几位小姐坐在桌边,一边品茶聊天,一边欣赏着暖房里的花。

见花丹琴与花丹凤引着三个陌生的人进来,大家都朝这边看过来,向花丹琴和花丹凤打听几人的来历。

花丹琴将洪家姐妹推到前面给大家做了介绍,却有意将沈小玉给忽视了,看大家都好奇地打量自己,却没一个过来询问的,沈小玉也乐得轻闲,只是转身去看那些开得正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