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说这话时愁眉苦脸,似乎不知该怎么解决,毕竟秦煜是三皇子,沈文揍了皇上的儿子,即使是再不受宠的,罪名也不小,何况秦延对秦煜也有几分疼爱。

沈小玉闻言却笑出了八颗银牙,“打得好!这才像将门虎子!”

何来苦着脸,“小姐,你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沈小玉挑眉,“文郎多么温和的一个人?揍他定是他该揍。”

何来道:“奴才这都要急的掉头发了,小姐就不能体量一下奴才的难处。”

沈小玉道:“此事与你何干?文郎揍他是因为我和娘在他的府里失踪一事,此事换在谁的身上都不能忍,若文郎什么都不做才会让人怀疑。秦煜也未必会追究下去。再说就是他追究了,上面不还有皇上和贵妃?最多就是罚文郎闭门思过,还真能把文郎揍回来不成?”

何来听沈小玉的意思是不用他管,自然是再好不过,虽然他能整日烦的秦煜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但若是因为沈文揍他,而让他占了先机,何来往后在他面前还如何耀武扬威?

得了沈小玉的令,何来打定主意,关于此事他在秦煜面前的态度就是:不关我事儿!

而事实正如沈小玉所说的那样,秦煜被沈文打了之后,除了头三天闭门不见客之外,再出来见人时绝口不提被打一事,若不是眼下的青紫还未消退,谁又能看得出他刚刚被打过?

甚至见了沈文也都客客气气地叫一声‘文郎’,而沈文却一直拿眼白看他。

沈文想得很清楚,他就是个书生的直性子,反正不管他愿不愿意也都被人打上六皇子一派的印记了,没必要再与秦煜虚与委蛇,他立志就要做一股清流般的文官。

至于韩眉和沈小玉失踪一事,既然何来都没通知他,想必定有原由,他只要表现出他该有的表现,不时到三皇子府门前去闹一闹,别的自有人去操心。

放榜的日子到了,沈文就在府里等着,虽然韩眉和沈小玉不在府里的日子有些无聊,但不用与邱爱霜见面,沈文过得还算舒坦。

府东那片铺子因喜妹不在家已经歇了好些日子,喜妹回来后也没急着开,因为她发现府里再弄来的食材都不及从前的,虽说以她的好厨艺做出的食物依然会很美味,可与之相比却差了太多,宁可不赚钱也不能做砸牌子的事儿。

也没等她愁上两日,何来送来一批食材,府东面的铺子又重新开业了。

不到午时,派出去看榜的下人还没回来,沈府门外已传来敲锣打鼓声,门子飞奔进来给沈文道喜,“公子,公子,你高中了,喜报已到了门外,说是请状元爷出去接喜报呢。”

沈文想着自己怎么也不至于会落榜,却怎么也没想到会中的状元,呆了呆,便往外走,到了门前,果然见外面站了一群穿红衣的人,拿着锣鼓在敲。

见了沈文齐声大呼:“给状元公道喜了。”

沈文面露喜色,随即又垂下头,似乎声音很低,却又让人能听得清,“只可惜娘和玉儿不在……”

繁城的人都听说了沈家母女二人被三皇子请去赴宴,人却在三皇子府失踪了,一时也不知是恭喜还是同情了,只觉得三皇子这事儿做得真不好,沈将军去保家卫国,他却暗害了人家妻女。

好在沈文也没低落很久,强笑道:“多谢诸位跑这一趟,若是无事还请到家里喝上一杯。”

送喜报的人并不是只有这一队,而这一队只管为一甲三名送喜报,榜眼和探花的喜报已经送过了,最后来到状元家里,一路上敲锣打鼓,已经有很多人跟着送喜报的队伍来看状元,比榜眼和探花送喜报时场面可大得多了。

而送完状元的喜报,他们也无事可做,既然状元请他们进去喝一杯,假意推辞过后,便欣然入内。

秋兰站在门前,对门外围着的人笑道:“我家公子今日状元及第,大家过门是客,若是不弃,也请进来喝上一杯。”

若是之前还有人不知道沈府是谁家的府第,听别人说起也就知道了,听说让他们也进门喝上一杯,大家都觉得,不愧是将军府,果然够大气,也难怪人家的公子能考中状元。

只是想到前阵子传的沸沸扬扬的沈家夫人小姐失踪一事,又都替沈家鸣不平。

不多时,何来带着六皇子府的下人来帮忙,除了把厨房里的大小厨子和帮厨都带来了,还带了不少丫鬟和护卫,毕竟这次进沈府的人多,难保不会有坏人混进来,万一出了乱子伤了人,谁能担待得起?

何来到了沈家,一看院子里至少也有几百人,当时就吓了一跳,见还有人陆续从外面进来,之前他以为这些人都是来吃白食的,可见大多的人手里都提着东西,可见都是来道贺的。

便让人搬了张桌子,备了红纸和笔墨,就放在进门不远的位置,他亲自提笔写礼账。

开始时,记下的都是些酒水、糕点之类的,偶尔也有几十文钱或是几块碎银子,到了后来礼物渐渐越来越厚,动辄十几二十两都是小数,几百两上千两的都有,而最多的还是名贵礼品,珍宝器物,甚至有些东西何来还有些眼熟,好似在别人家的什么喜宴上见过,记的人名何来也多是认得的,看来这才是真正得了信想要与沈家交好的,而这些礼物也是张家送到李家,李家放放再送到王家。

沈家的酒宴整整摆了一百多桌,食材都是从外面采买来的,虽说普通了些,可喜妹的厨艺好,由她主厨做出的菜让人吃得赞不绝口。

等一百多桌摆完了,喜妹都要累瘫了,可一想到自家公子中了状元,喜妹又精神百倍,觉得再累都值得了。

何来对着几张大红纸算着人数,除了开头的五十桌是看热闹的百姓,后来的五十桌都是京中的一些小官小吏,或是富商们,那些京中高官倒是都送来了贺礼,却没人来吃酒,想也知道他们的身份特殊,自然不能与一些百姓和小官们坐在一处饮酒,这些人都是要另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