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武一行人到达苍云山之时,山脚下已是人声鼎沸。

“朗月庄主,飞花剑主,傅少侠,三位终于来了!”

傅霜云抱拳豪爽一笑:“齐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齐群轲回了一礼,看着一旁的凌君武问道:“不知这位是?”

秦栩拿着折扇上前一步在齐群轲肩上轻敲了一下:“这位是凌君武凌兄,初次参加江湖论剑。”扭过头看着凌君武,用折扇指着齐群轲说道,“这位是嵩山神剑门少主齐群轲,一把软剑用的可谓是出神入化,轻功飘渺步法神鬼莫测,无人能及,江湖人称‘一剑绝杀’鬼公子。”

齐群轲拨开秦栩的折扇:“如此数九寒天,可怜‘多情公子'为保名声还带着这般清凉之物。”对着凌君武行了一个江湖人的见面礼,“凌兄切莫听秦兄弟胡说,那些虚名不过是江湖上夸大其词了而已。”

舒朗月脚下几个起落向山上奔走而去,加了内力的声音清楚的传来:“各位便在这里叙旧吧!在下先走一步。”

“大哥等我!”傅霜云大喊一声,拉着凌君武使了轻功便追着舒朗月而去,口中一边说道,“凌兄,我们也快些上去。”

秦栩用手中折扇阻挡了齐群轲一下,得意笑道:“齐兄,在下也先走一步。”

“狡诈!”齐群轲身体朝着一旁飘去,脚下轻点瞬间向前前进了数丈,“秦兄,待我追上于你,定要讨教讨教。”

几人一前一后上到了顶峰,各个门派弟子相互讨论剑法,表面看来这江湖还真是一片祥和。

凌君武看着远处的云山雾绕,一切皆被自己踩在脚下,摸了摸腰间挂着的一把凡铁宝剑,这可是自己花了大代价央求哥哥亲自帮他铸造的,一共铸出了两把,另外一把自然是留在了自己那位调戏了他一夜的哥哥的手中。

剑身修长,外表古朴,锋芒含而不发,气势内敛,端的是一把谦谦君子之剑。不过若是此剑出鞘,便会发现此剑与外表截然不同,凌厉的剑锋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压迫之感,此剑性情与凌君武本人倒是相得益彰。

齐群轲看着凌君武腰间的宝剑,目露惊艳:“凌兄这把宝剑看起来颇为不凡,不知此剑名之为何?”

傅霜云也看了过来,一脸羡慕的盯着凌君武的宝剑。

凌君武轻笑:“此剑名为'惜君'!”停顿一下脸上的笑容更深,“乃是兄长亲自为我铸造的。”

舒朗月面露惊讶之色:“没想到令兄长还是一位铸剑名家!”

“并非如此!”

几人看着矢口否认的凌君武,目露疑惑之色。

凌君武抚着腰间宝剑,神情之中尽是骄傲:“不过区区铸剑之术,对我那哥哥来说乃是轻而易举之事,我便不知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他的。”

齐群轲听了他用“哥哥”这个亲昵的称呼,心中暗道:此人与自己兄长的关系倒是亲密,这可真是兄友弟恭,只是那些话语未免太过夸大了,也不知这个凌君武的兄长是何样的人物。

傅霜云抚掌大笑:“凌兄真真是好福气,有如此一位兄长,当真是羡煞我等旁人。”

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人,嘲讽说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不知你那位兄长是何人物,不妨说出来让在下听听。”

“你还没这个资格!”凌君武冷然的看着这个一脸傲气的年轻人。

“哼!无名之辈,你算什么……”

“千变万化'空灵剑',剑法变化多端,无人能看出其招式规律,阁下是三年前江湖论剑年轻一辈之中排位第二的徐元。”秦栩截断了对方即将脱口而出的无礼之言。

只见那徐元鼻孔朝天轻哼一声:“算你有见识!”

凌君武俊美的脸上露出轻视的表情,那眼神仿若在看蝼蚁一般,高高在上的姿态却无法让人厌恶,一身冷傲气质只能让人赞叹其风采不凡。

徐元不由得生出些自惭形秽来,只是他向来也是骄傲惯了的人,这感觉只是一闪即逝,脚尖踢起一块石子袭击向凌君武。

无人看到凌君武有何动作,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变得虚幻了,那石子好像是从他身体之中穿了过去,在空中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坠落悬崖。

“不知死活的东西!”凌君武指尖流出了一丝灵力,不过区区一介凡人,在他弹指间便可要了这人的性命。

傅霜云上前一步挡在凌君武面前,面容严肃:“凌兄,万万不可在此动手,这般小人不妨让他在众人面前一败涂地,想必对他是灭顶之灾了,如此岂不快哉!”

徐元面露怒色,但是看着对傅霜云有着隐隐相护之态的舒朗月和秦栩,终是不敢多加造次,愤恨说道:“我们走着瞧,到时看看谁会落到万劫不复之地。”说完转身甩袖离开。

舒朗月摇了摇头:“小人之态!可惜了他手中那把'空灵剑',有这般主人,真是宝剑蒙尘。”

齐群轲神色不明的看着徐元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说道:“看来傅兄对凌兄的武功极为信任,不过那徐元虽然狂妄了些,但剑法确实当属一流高手之列,各位还是小心为妙,万不可轻敌。”

“齐兄说的在下自然知道,不过多谢齐兄提醒。”傅霜云客客气气的寒暄道。

秦栩拿着折扇在手中转了几圈,看着山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江湖剑客,对几人说道:“论剑大会明日才正式开始,我们还是赶紧搭个帐篷吧!这山顶上到了晚上可是非常难熬的。”

“秦兄说的是,在下先告辞了。”齐群轲抱拳离去,朝着神剑门的队伍走去,不过他这堂堂一门少主,这搭帐篷的粗活,自然不用亲自动手。

秦栩叹了口气,看着齐群轲被下人照顾的周全的模样,目露羡慕之色:“大哥,这次出来真该带上几个使唤的人,失策,真是失策!”

舒朗月气的笑出声来:“是不是还得为你秦大公子准备几位美女相伴?你倒是娇贵,赶紧干活儿去!”

傅霜云在一旁明目张胆的乐着,大胆的笑话着他这位风流成性的二哥。

凌君武笑看这几人之间肆意的开玩笑,世间种种,人生百态,或许哥哥想让他看的就是生活吧!

一切无关修为力量,顺心如意便是好结果,心有千万种,是否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让它受外物影响便看自己了。

修心,修的便是一颗随心所欲却又克己严守之心,看似矛盾,实则表示自己不被外物所影响,潇洒肆意而不随意妄为,自己须得看清自己的一切,于危难之中也可冷静应对,脱险而出。

山顶之上这点儿严寒他凌君武还不放在眼中,想起自己当初不过九岁,也是初遇哥哥之时,被那人狠心无情的剥光了衣服丢在雪地之中,无尽的严寒与死亡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当时自己可真是存了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的强大恨意。

“没想到今日我与他竟会是这般亲密之态,该说一句世事无常吗?”一句感叹脱口而出,声音很轻,山风一吹,便全都消散了。

凌君武抚上自己的心,喃喃自语:“哥哥,当初是你把我强行留在身边的,是你亲自教导的我,我的人生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你都应该负全部责任,不是吗?无论我做出什么事,你都不能怨我,都不能怨我!”最后一句话说出口之时,已是极尽迷恋之色。

傅霜云见凌君武独自一人站在悬崖边上,似乎在欣赏这山顶的美景,便扯开了嗓子大喊:“凌兄,你是否未带外宿之物?若不嫌弃,今夜不妨与在下同宿一帐。”

凌君武转过身说道:“不用了,多谢傅兄美意。”

“这……”傅霜云还想再说些什么,凌君武已经又转过了身去。

随着天色渐暗,山风也更加凛冽了,江湖中人虽然都有内力护体,但毕竟是*凡胎,对于这般严寒,不可能不受一丝影响。

秦栩从帐篷中走了出来,站在凌君武身边,看着悬崖之下一片黑暗的深渊,身旁之人一动不动,只有衣袍被风吹起,猎猎作响,这才让他感受到原来自己身边真的还站着一个人。

“凌兄不仅风采不凡,武艺更是出众,不知师出何门何派?”秦栩突然出声问道。

“无门无派!”凌君武愉悦的笑出了声,“我是兄长一手教养长大的。”

秦栩为之大惊:“没想到令兄长竟是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恐怕这世间再无第二人了!”

“是啊!世间再无第二个他那般人物了。”凌君武毫不谦虚的感叹,他的哥哥自然是最好的。

秦栩失笑,还从未见过这个高傲少言寡语的凌君武会有如此反应,道:“令兄长看起来也是年纪轻轻,拥有的本领倒是与其年龄不太相符,还有那身不似凡尘的气质,真像是天上的神仙降临到了人间。”

“或许你说的没错,我凌君武何其有幸竟能得到仙人的眷顾。”

“凌兄也是一位世间难得的俊才,恐怕也只有凌兄能和令兄长比肩而立。”

凌君武吃吃笑了几声:“你说的没错,哥哥他只有我才能配的上!”

秦栩忍不住扭头看向凌君武,这句话说的未免太过了些,只是平时自己便觉察出这对兄弟之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似乎有时候过于暧昧了,也不知这位凌兄对自己那位遥不可及的兄长抱着什么心思。

不过一切与自己无关便是了。

悬崖绝壁之上只剩下了一个人的身影,不远处的火堆烧的正旺,火光映照着人们模糊的面容,他们正肆意玩笑,讨论着什么。

“哥哥,虽说我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不过外人都看得出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可见我们真是最为般配的了!”凌君武心中无不愉悦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