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的乡试一共考三门,一门考两天,两门之间休息一天。

八月初二早晨进考场,八月初三天黑放出来,这是第一场,考经义,就是对四书五经的熟读的程度和理解,一张卷子上五花八门的考题,也许上一题还是《中庸》里的,下一道题就跳到《春秋》了,凡是会考到的书里指不定就抽出哪一段了,所以读书少的,理解浅的,这第一场就别想过。

八月初五早晨进场,八月初六天黑放出来,这是第二场,考诗赋,诗和赋是就是两个大类,要压题,要文采好,还要切韵,不切韵的任你写出天花来也是零分,说白了就是让你按要求作诗,没文采的死脑筋的统统没戏,全都按要求作出来了吧,还要赌考官眼缘,他觉得你写的不好,你排名也不会高,有那么一点点拼人品。

八月初八早晨进场,八月初九天黑放出来,这是第三场,考策论,不一定几道大题,也许头道大题就问你治国安邦之策,下一题就问你,某地大旱,境内一河,上游甲村筑坝截水引下游乙村不满,两村械斗各有所伤,汝为知县,何判?何解?这题给顾老先生他绝对哭,打死他都做不出来,君晟怕这个?大庆律令都吃透了,农田水利那一套玩意儿看电视也看会了,小儿科嘛~

三场考完,君晟虽然没瘦,可瞅着也憔悴的很,他万万没想到啊,乡试的考场跟院试不一样啊,进场的时候他还是个傻白甜拎着篮子就去了,放在篮子里当幌子的窝头被掰碎了他也没当回事,按考号找到自己的隔间就傻眼了,光秃秃的两块板子,当床板的那个是婴儿床尺寸吧?高点的那个是桌子?

考完第三场出来君晟就直奔盈嘉楼了,大吃了一顿就霸占了吴地主的卧室,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再爬起来才感觉自己还活着,想到明年三月的会试搞不好比这个还过分,君晟逃回吴家庄了,明年不去了,让我缓两年吧,我这受伤的小心灵唉~

君晟逃跑了,盈嘉楼可没长腿,八月二十五放榜,喜报就送到盈嘉楼了,伙计和掌柜的一起跑到后院喊吴地主,吴地主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来接了,送喜报的官差什么样的考生没见过,别说光脚的,只穿条亵裤就跑到街上接喜报的都见过,就是这举人老爷,啧~二十二岁长的够老面的,不会是他爹吧!

吴地主替君晟接了喜报,给了官差红包,招呼掌柜的今天挂红幡子,就赶着马车回村了,路上两个车夫轮流赶车,饿了就吃临出门从一楼柜台拿的发糕和饽饽,不眠不休的第二天傍晚就赶回来了,识字不多的吴地主把喜报送到君晟手上,君晟打开一看傻眼了,开什么玩笑,中了个解元?这是又戳中哪个考官的萌点了?

君晟有点头疼了,县试拿第一是因为对手实在太弱了,府试拿第一是他挠到太守大人痒处了,院试纯粹是知道那个考官文采不佳又喜欢附庸风雅,剽窃了俩千古绝句作弊得来的第一,这次明明没作弊很认真的全凭自己本事来了,那考官到底怎么想的啊!

君晟想不通了,明明拿了第一却不开心了,其实他这个第一还真没水分,他有着超越这个年代几千年的文化积淀出的开阔视野,又跟着顾老先生扎扎实实的苦读了三年,本来就有底子,又有见识,还肯下苦功夫,策论也答的精彩卓伦,跟那些读书读傻了的一对比,可不亮眼么,京城来的考官一眼就相中他的卷子了,传阅了一番就给他定了第一,开榜了一看,嚯!才二十二岁!年少有为啊!两个岁数大的还起了收弟子的心思呢。

吴地主跑这么急的给他送喜报回来,也不光是为了卖好,他这还有正经事情呢,君晟现在的户籍可以改成举人户籍了,名下的产业和地都不用纳税了,盈嘉楼本来就是君晟买的,他想跟君晟重新签份契约,这样酒楼就可以不纳税啦!

吴地主一提这个话,君晟想起这茬了,举人免税啊!来来来,田田,咱俩再去一趟县衙,把地再划回来,陈家一听举人免税,跑过来就说把新买那二十亩也挂过来,君晟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拿着喜报去了趟县衙,君晟名下就变成五十亩地了。

办好了地契,君晟拿着喜报又去府城领了举人文书,开在县城的酒楼和粮店也不用纳税了,君晟挺满意,抬腿想回家被拦住了,那俩岁数大的考官等他十几天了,俩人争个弟子争的脸红脖子粗的,谁也不肯回京,等着君晟来了让他自己决定拜在谁门下。

君晟头疼了,选一个肯定得罪另一个,又不能一起选,眼珠子一转,一人送了一瓶好酒,跟两位说自己三年后上京会试,考中进士了才有脸拜师,现在还学的不够,各种捧着俩老头,把自己说的谦虚低调,俩老头被他顺了毛,看着他也没拜到对方门下,一人给了他张名帖,让他三年后上京的时候登门拜访,好给他押题,俩人就拎着酒回去了。

君晟送走了俩考官,在盈嘉楼摆宴一次性的走完了府城的各种人情关系,一夜都没多待,也不管马上宵禁关城门了,连夜就回家了,这条路都走熟了,君晟现在开车回去,还能在家吃了夜宵好好睡一觉呢。

二十二岁的解元,不光岐州府上下传遍了,因为那俩老考官带回京城的美酒,连京城都传遍了,今年岐州府出了一个青年才俊,俩老头记性还挺好,把他的策论和诗赋一复写,本来还对他嗤之以鼻的老学究们也起了爱才的心思,小小年纪如此胸有沟壑,称一声俊才不为过!

这俊才的名头响亮了,皇帝也听到风声了,得知这二十二岁的解元又回家苦读去了,不参加明年的会试还可惜了一番,又不能下旨强拉人家来考,叹了口气只好等着下一届科举再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