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君晟把树种在了坤雅殿的院子里,浇了空间水看树蹭蹭蹿到一丈高,趁着近前无人,小声的跟庞皇后说了一句“娘,我回去了。”就狼狈的逃出宫了。庞皇后看着君晟跟小时候一样胆小害羞的样子,扶着树看着君晟离开的方向笑着流出眼泪,她的当康真的回来了。

君晟是早早起来去的皇后寝殿,大年夜百姓们也都守岁熬夜的,早晨的街道上还真没什么人,君晟开着车风驰电掣的一口气跑回流云山,冲进自己的寝殿趴在床上,才松了一口气,明明已经想通了,可是真的叫出口还是忍不住羞涩了。

庞三郎昨天就听君晟说了要种树,结果左等右等不见君晟来找他,正靠在门上无聊的发呆呢,习武之后耳聪目明许多的庞三郎就听到门外的小太监传小话了。

“你是没看到,国师就往土里插了根树枝,浇了水吹了口仙气,那树枝子就蹭蹭的蹿到一丈高,这天寒地冻的就长出了叶子开了花,不到盏茶就结了一树的红通通的大果子!也不知道那仙果娘娘会赏赐给谁。”

“反正没咱的份儿,我宫里的主子要是得了仙果,那吃剩的核给我也成。”

“没谁的还能没三爷的,谁不知道娘娘最疼三爷,要不你进去告诉一声,三爷要回来的多,说不定还能赏你一个呢!”

“我可不敢,要去你去,你得了分我一口就成!”

庞三郎听了门外两个小太监的话,顿时升起满腹委屈,开了门就直奔坤雅殿了,倒不是去要果子,他是去质问君晟为啥没来喊他一起种树,明明这事昨天就跟他一个人说过,庞三郎越想越委屈,跑到坤雅殿的时候就看到皇后正在指挥着几个太监架梯子摘苹果呢,不摘下来放半天就要冻坏的,天气太冷了。

皇后看到庞三郎过来了,顿时笑着招了招手,指着一筐刚摘下来的苹果对他说道“三郎,你来!喜欢哪个随便挑!多挑几个!”这世上能让她不小气儿子送的果子的,也就皇帝和三郎了,连她那个哥哥庞国舅都排不上号。

“表……国师呢?”庞三郎刚张嘴,就看到一院子忙碌的宫女太监,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国师。

“国师回仙山去了。”庞皇后想到儿子羞红了脸落荒而逃的模样,又轻轻的笑了起来。

“他!他!就这么走了?”庞三郎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不带他种树,还不告而别,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交杂在一起把他憋的气都喘不匀了。

“三郎?闹别扭了?”皇后看他这憋屈样,刚问出一句,庞三郎就转身跑了出去,她跟在后面喊了好几声让他拿几个果子,庞三郎连头都没回,想着大概是上山去找他表哥了,仙君府肯定不缺果子,也就没差人追着他送了,回身开始检查树上还有没有遗漏的,就命人把果子都抬进寝殿了,放外面还是一样要冻坏的。

庞三郎策马疾奔,呛了一肚子冷风追上流云山,冲进君晟的寝殿,就看到君晟连衣服都没脱,趴在床上安静的睡着,顿时一肚子的火气都被那恬淡的睡颜安抚了下来,连脚步都放轻了,走过去蹲下帮君晟脱下了靴子,把腿放到床上,然后扯过被子给他盖在了身上。

君晟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庞三郎也没有问,他知道君晟没有醒,就坐在了床边,君晟安静的睡着,他就那么安静的看着,君晟下巴上的胡子比秋天又重了一点点,虽然还是绒毛,却已经能看的很清楚了,庞三郎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一点都不扎手,反而感觉指尖上痒痒的,那股酥-痒一直顺着手臂流窜进了心底,让他狂躁的心都跟着柔软了起来。

君晟睡醒一睁眼,就看到庞三郎靠在床头,姿势十分别扭的睡着,看了一眼手表,一点多了,难怪有点饿,君晟爬起来叫醒了庞三郎,问道:“饿不饿,我让他们传膳,你想吃啥?”

“吃啥都行。”庞三郎还有点犯迷糊,打了个哈欠。

君晟睨了庞三郎一眼,就穿上鞋去门外喊侍从传膳了,俩人填饱了肚子,君晟拿出饭后水果,庞三郎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苦大仇深的瞪着盘子里的那个苹果就抿起了嘴,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怎么啦?不吃拉倒!”君晟拿起苹果就开始削皮,一指长的水果刀被他玩的十分溜,当年虽然没学会暗器飞刀什么的,可削苹果这种事,还是能装一把的,薄薄的一条果皮宽度均匀的从君晟指缝里流下,长长的一条一直拖到地上都没有断。

庞三郎本来斜着眼偷看,看着看着就转过来脑袋,捡起果皮的另一头想看看到底有多长,君晟把一个苹果打净,手里牵着另一头,十分得意看着庞三郎,学着他刚才的腔调,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庞三郎看着君晟这生动的表情,还有两人一人一端牵着的果皮,心噗通噗通的加快了两拍跳动,他感觉好像两人被这条果皮牵到了一起似的,眼神都亮了。

君晟误以为庞三郎在用崇拜的眼神看他,把手里这端一扔,就绕到了庞三郎的脖子上,然后把没了皮的苹果切成了两半,挖掉果核,递了一半过去,手里这半就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庞三郎还傻傻的拿着果皮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伸手来接,君晟顺手就把苹果塞到了庞三郎嘴里,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快吃!发什么呆!”

庞三郎傻乎乎的叼着半个苹果看过来,样子蠢极了,愣愣的眨了眨眼,才伸手把苹果从嘴里拿了下来,然后就那么脖子上绕着一条苹果皮跑出去了。

君晟愣了一下,没当回事,嘴里嚼着苹果,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想起了陈田。

陈田这半年就写回来两封信,除了问了几个酒楼生意的问题,是多一个字都没有,君晟连信封都拆开看过了,是真的多一个字都没有才死心,气的把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踩了好几脚都没消气,第二天才捡起来又一条一条给他回信解答那些问题。

君晟想起了以前流传的分手了还是不是朋友的话题,喜欢他的是陈田,不喜欢他了的还是陈田,说走就走,说不联系就不联系,这么多年的感情分手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他君晟哪里对不起他了,让他这么冷漠的对待,越想越委屈的君晟呛着冷风爬到后山喝酒去了。

庞三郎叼着苹果在外面转悠了一大圈,才淡定了下来,等他回到寝殿,却没找到君晟,一问侍卫,都说国师去了后山,他开始漫山遍野的找人了,直到天黑才找到已经喝的醉醺醺躺在山顶炼丹房里的君晟。

君晟看到庞三郎就笑了,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爬起来坐好,招了招手就喊道:“你来啦!来陪我喝酒!”

庞三郎怎么会看不出君晟那笑容下的落寞,明明眼睛里全是悲伤,却要强颜欢笑,庞三郎默默的走过去,抢过君晟的酒壶仰脖就喝,君晟抢了两把没他力气大,就靠在他身上又拿出了一壶,俩人一模一样的借酒浇愁状,跟比赛似的喝到一滴不剩。

君晟喝完把酒壶扔到地上就哭了,不像以前似的默默流泪,而是像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嚎了一场大概发泄完了,抹了把脸又跟没事人一样了,庞三郎一直坐在旁边,好几次他都想把哭的可怜兮兮的君晟抱进怀里,却不敢伸手,哪怕他现在已经喝醉了,庞三郎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君晟擦净了脸上的眼泪,身子一歪就枕到了庞三郎的腿上:“哎~三郎,给爷唱个曲来听听!”

“……不会。”庞三郎想了想,听过的曲子不少,却一句都想不起来,连音调都是模糊不清的。

“那爷给你唱一个啊?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君晟刚哭过略带着低哑的嗓音像有磁性一般,君晟唱着唱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好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庞三郎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把曲子唱的这么缠绵悱恻,君晟的眼泪落下,渗过薄薄的裤子,滴在腿上,滚油一般刺痛,君晟反反复复的唱着那句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更是让他心头剧痛,他知道君晟在想什么,却恨自己如此了解他,连装傻都做不到。

君晟越唱越低,终于睡着了,庞三郎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新月如钩,月色惨白映着他一样的脸色,终于没忍住,伸手点了君晟的睡穴,将君晟抱起一步一步下了山,他多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怀里的人永远不会离开。

回到寝殿,庞三郎放下床帐,颤抖着双手将君晟的衣裳一件件脱了下来,跪在旁边俯下身一寸一寸的浅吻,虔诚的仿佛在朝奉神袛,他一遍遍的抚摸,一遍遍的亲吻,却不敢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如同狂信徒在渎神一般的罪恶感让他痛苦的泪流不止,甚至喉咙泛上腥甜,他多想此刻也脱掉衣裳紧紧拥抱他,甚至,拥有他,可是他不敢。

第二日君晟醒来,宿醉的头疼让他急喘了几口才忍耐下来,扶着额头想爬却爬不起来,装逼装大了,君晟感冒了。

十五上元佳节宫中赐宴,庞三郎早早就将自己好好打理了一番,带着他为君晟找来的珍贵药材进了宫,不敢去晟华殿,就去了皇后的坤雅殿,结果等了一天,直到开席,君晟都没有来,庞三郎坐在往年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空置的首席发呆,宴席进行了半个多时辰,仙君府的侍卫才抬着一箱贺礼姗姗来迟,呈上年礼和信件后就退了出去,庞三郎忙起身追去。

“等等!仙山卫!等等!”

“原来是三爷,小人急着回去,刚才失礼了,不知三爷唤住小人有何事?”

“表……国师他,身体如何了?为何没下山赴宴?”

“国师已经大好了,就是还有些咳嗽,不耐烦折腾,才没有下山。”

“没事就好,你帮我把这份也带回去吧,不用提我,跟皇后娘娘的礼物放到一起就好。”

“娘娘还有信件要小的转交国师,这时辰……”仙山卫将庞三郎递过来的匣子放到了身后侍从抬着的箱子里,就暗示庞三郎他急着回去交差。

“去吧,快点回去,让国师看了信件早点休息。”庞三郎闻言,挥了挥手,转身先走了。

回返的庞三郎没有回到歌舞升平的大殿,而是转去了晟华殿,挥退了宫女太监后,趴到了床上,抱着被子细细的嗅闻,寻找着君晟的味道,可惜闻来闻去都是宫制熏香的茉莉味儿,一点儿君晟的味道都没有,庞三郎咬着被子无声的哽咽,他好想他啊。

看到庞三郎离席就悄悄跟了出来的太子尾随了一路,看他给国师送了年礼,又去了晟华殿,正想着庞三郎怎么这么早就要睡了,就看到晟华殿的宫女太监都被撵了出来,想到殿里只剩下了庞三郎一人,轩辕昊忍不住动了心思,小声的吩咐了侍从一番,待侍从回返递给他两坛酒,才提着酒进了晟华殿。

庞三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只有一人又不是女子,以为是君晟来了,惊喜的回过头来,结果看到是太子后,扭过头擦了眼泪“你来做什么,这不是你的寝宫,不欢迎你!”

“呵呵……大过年的哪来这么大火气,孤看你今天心情不好,专门打听了你在哪,找你喝酒呢,孤也不问你心事,但求一醉又何妨?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酒呢?”庞三郎压根没把太子放在眼里,谅他也不敢在宫里给自己下毒。

“给你!”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的太子没想到庞三郎这么容易就上了钩,笑的都比刚才真诚许多的递给庞三郎一坛酒。

庞三郎拍开泥封就痛饮了起来,他现在满心的苦闷不知如何发泄,这酒来的正是时候,轩辕昊看庞三郎如此豪饮,心里乐开了花,捧起手里的酒坛也细细品酌了起来,只觉得今日的酒格外的香醇,只喝了一口就要醉了。

一坛酒下肚,庞三郎摔了酒坛,还觉不够,抢过了太子的坛子接着喝了起来,没喝几口就觉得意识恍惚了起来,一失神忘记吞咽,酒水就顺着下巴流了下去,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太子见状喉咙滚动了一下,就抢过酒坛放到一边,将庞三郎搂进了怀里,伸手顺着庞三郎湿透的衣襟摸上了他的脸。

庞三郎抬头看来,微笑道“表哥!”

“再叫一声!”太子没想到药效发作,庞三郎会变得如此可爱,忍不住吻了他一下。

“表哥!唔~好热!”

“表哥给你把衣裳脱掉吧!乖!”太子手上不停,就将庞三郎扶到床边,解开他的衣袍将他推倒到在床上。

“表哥别走!”庞三郎见他站在床下,以为他要走,伸手就将太子抓住拽上了床。

“我不走,我怎么舍得走呢?三郎!”太子被庞三郎一声声的表哥叫的心都酥了,说着就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庞三郎的双唇。

“唔~表哥!不!不可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庞三郎被摸的浑身燥热,可昏沉的脑袋里却根深蒂固的盘着一个念头,不可以,这是不对的!

“可以的,大胆一点,没关系的。”轩辕昊看到庞三郎这幅好似哀求的表情,急不可耐的就劝起了庞三郎,他想得到他太久了,还以为要等到登基之后才可以,没想到……

“真的可以?”庞三郎捧着轩辕昊的脸喃喃的问道。

“真的可以。”轩辕昊解开了庞三郎最后一件里衣,低下头就吻上了庞三郎。

中了药的庞三郎早就将太子看成了君晟,那一声声表哥根本不是叫他的,太子是先皇后之子,他从来都没叫过他表哥,可惜轩辕昊早就忘记了,听到庞三郎被他挑逗的一直软软的叫着表哥,终于安奈不住抚上了庞三郎的敏感,庞三郎被摸的浑身战栗了一下,就搂着太子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大力的撕扯开太子的衣服就低下头连啃带咬的。

轩辕昊被咬的有点疼,一低头就看到庞三郎一边流着泪一边顺着他的胸膛小腹一直往下,含住了他,到嘴边的话全变成了急促的喘息,抓着庞三郎的头发没一会儿就攀上了顶峰,还没喘匀气,庞三郎就起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将他的双腿抬了起来……

“你做什么?下去!”轩辕昊大惊失色,从云端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开始推拒庞三郎,哪知道庞三郎武艺高强,几下就将他制服,用腰带捆了起来,轩辕昊又气又急,还不敢大喊求救,就这样被庞三郎死死按住征伐了数次,直到庞三郎药效过了,昏睡在他身上,他才紧紧咬着牙昏了过去。

第二日庞三郎醒来,闭着眼睛都感觉天旋地转,扶着额头呻-吟了一声,才恍惚想起昨夜好像梦到了君晟,还与君晟翻云覆雨,顿时感觉口干舌燥,睁开眼睛想起身找点水喝,就看到太子睡在身侧,一身的斑驳爱痕,褥子上还有血迹,再低头一看自己,就什么都明白了。

庞三郎一巴掌打在轩辕昊的脸上,狠狠的将他打醒了过来,仿佛要择人而噬般的眼神怒视着他“你竟敢对我下药!”

“呵呵呵……还不是你占了便宜,孤竟然不知道三郎你如此武艺高强,孤还以为你在叫孤表哥,原来他当年没死!”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不是你说的吗?你在我身上肆意的时候喊的那一声声表哥,难道不是在喊国师大人吗?”

“你!”庞三郎举起手探上太子的脖子,越收越紧。

“杀了我,太后不会放过你的!放手,这事我就当没听到过,不会说出去!”

“你有什么阴谋?”庞三郎松开手,他倒不怕死,就怕会牵累护国公府。

“反正他当了国师也不会来跟我抢皇位,我当做不知道放他一马也不是不可以。”

“你会这么好心?拿我当三岁稚子来哄?”

“我只是爱你啊,三郎,这么多年你都没发现吗?只要你乖乖的俯身与我,这事就不会被第三个人知道,如何?”

“你做梦!”庞三郎起身穿上衣服,还气的胸口起伏不休。

“怎么,不担心你的好表哥了?”

“你不嫌丢人就去太后那里告我吧!大不了这条命给你,想让我雌伏身下,你这辈子都别想!国师的身份你捅出去更好,我看看到时候陛下是废了你立他,还是听你的处死他!太后已经老了,她还能护着你几年?呵呵呵……”庞三郎穿好了衣裳,冷笑一声大步离去,他现在想赶紧去洗澡,洗掉这一身污秽。

轩辕昊咬紧了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咽下喉咙泛上的腥甜,该死的三郎!该死的皇后!该死的国师!该死的……父皇!如果我登基为帝,怎么还会如此受制于人,我要把你们统统杀光!然后把三郎你废掉武功锁在床上一辈子!

太子与庞三郎在晟华殿饮酒,大醉后染了风寒,歇了半个月才好,病好了之后除了给太后请安,就闭门不出了,皇帝当他在调养身体,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庞三郎暗中监视了起来,发现他每日书信不断,不知在密谋什么,生怕他会对君晟不利,将手下一多半都派到了流云山,哪知还没等他查出头绪,二月底,太子逼宫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