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说的是陈田的心情,自那日提前回来撞破君晟与年轻男子在后山笑谈,陈田就开始暗中调查君晟的行踪了,可惜流云卫如今紧密团结在以国师为中心的领导班子周围,将他排除在外,他是一个都指挥不动了。

没了张屠夫,也不吃带毛猪,陈田手中好歹还有仙工苑和盈嘉楼,虽然要瞒着流云卫的耳目行事不便,可到底还是让他查出了许多事情,可越查下去,陈田越迷茫,君晟这是要搞什么?

造反是不可能的,那还能为了什么呢?这般大阵仗,瞒得滴水不漏,好像里里外外就瞒着自己一个人,陈田攥紧手中的名册,目光阴沉地看着上面的名字,从年龄身高体重外貌,无一不是二十郎当岁的俊秀男子,足足七个!

陈田做这些小动作,君晟就没有发现吗?还真没有,这家伙想赶在自己生辰之前给陈田一个惊喜,每日忙的脚不沾地,那日被陈田看到,使了个美人计将陈田骗上床后,做到后来趁对方深陷情-欲神志不清的时候“严刑逼供”过,知道他什么都没听到后就放下了心,只是后来再没有把人召到山上,而是自己跑进城里去见面了而已。

要说君晟在忙什么,说来也挺好笑的,这家伙觉着奴隶解放了,粮食蔬菜果树都推广了,仙工苑也步入正轨了,他又想躲懒了,想着跟陈田出去“渡蜜月”,既然要“渡蜜月”,那肯定要先结婚,所以他这几个月一直在筹备婚礼。

大庆虽然自古也有好南风龙阳之人,可毕竟世俗还是默认阴阳结合方为正道,战乱灾荒年间就算两个男子结契,也没什么仪式,君晟想办婚礼,这可把手底下人愁得差点没薅头发,好在君晟在现代虽然没结过婚,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把西式婚礼的某些程序摘录了过来说是“仙界”男子结契婚礼给他们参考,策划了一出中西合璧的礼仪来。

活了两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不离不弃的爱人,君晟恨不得给他天底下最好的,怀着如此心境,免不了事事过问,他又素来粗神经,陈田又擅隐忍,于是眼看着好日子将近,他都没发现陈田已经快被他的“惊喜”给惊吓疯了。

这日陈田从仙工苑回来,还抱着一个十分沉重的木盒,见君晟果然又不在,眸色暗了暗,就抱着盒子坐在了床边,君晟回来见寝殿黑咕隆咚的,以为陈田还没回来,点亮蜡烛好悬没吓一跳,拍着胸口问道:“怎地不点灯?”

“广晟,百炼钢熔炼出来了。”陈田答非所问,面上的笑容也不知是摇曳的烛光映衬的,略有些诡异。

“哦?铸造局那边催了好久了吧,产量如何?”君晟拿着打火机继续点蜡烛,没看到背后陈田已经打开了木盒,拿出了一条锁链。

“很少,不过够用了。”陈田摩挲了一把冰凉光滑的锁链,就大步走过去将君晟扛了起来丢在床上,然后压住君晟的双腿将锁链套在了他的脚腕上,另一头锁在了床柱上。

君晟起初被吓了一跳,待陈田锁好他又爬到他身边撕扯他的衣裳,以为几日没亲近的陈田这是在玩“小情趣”,笑着叱了一句:“胡闹,铸造局那边还等着好钢做机床配件呢,你却拿来做这种东西。”

陈田抬起头,面上带着不解,却又十分认真道:“什么东西能比你重要?”说罢又低下头啃咬君晟的喉结,手也往下探去。

君晟动了动腿,感觉到脚腕上虽然凉飕飕的,可也没套太紧勒疼他,陈田虽然看似蛮横地将他制住,却压根没使什么力气,又被这般挑逗着,本就没想过反抗的君晟就半推半就的让陈田得逞了。

云收雨歇,君晟抖了抖腿,将锁链抖得哗啦啦作响,才开口道:“玩够了吧,给我解开吧。”

陈田却靠在君晟怀里没动,若不是睫毛微颤,君晟都要以为他睡着了,见他装睡不吭声,好笑地捏了捏陈田的鼻子说道:“别装睡,给我解开。”

“不,我要把你锁一辈子。”陈田没动,反而搂紧了君晟的腰,将脸埋在君晟怀里闷声道:“再不许你去见那什么刘家大郎周家二郎,若是他们敢来,我就打断他们的腿扔下山去。”

“什么刘大郎周二郎,你就是不锁着我,我也一辈子是你一个人的,又吃的什么飞醋?”君晟一头雾水,奈何陈田并没有被他哄好,干脆不搭理他了。

君晟听着陈田呼吸放缓,不忍心把他弄醒给自己解开,感觉到锁链捂在被子里也不是那么凉了,想着明天解开也是一样的,就也睡下了,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身边哪还有陈田的身影,好么,自己被陈田光溜溜地锁在床上了。

哭笑不得的君晟不好意思让流云卫去找陈田拿钥匙,锁链在脚腕上,昨天的裤子被陈田撕坏脱掉了,今天想穿却穿不上,只能披了件外袍,下半身裹着被子窝在床上看书,免得一下地,君子坦蛋蛋,风吹屁屁凉。

行动不便地在床上窝了一天,君晟可算盼到陈田“下班”回来了,听到门响,抬起头时看过去的眼神都好像亮晶晶地在发光。陈田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满足感,走过去就抱着君晟烙下一个吻。

一吻毕,还不等陈田开口,君晟就从被子里拽出了那条锁链说道:“该给我解开了吧?”

陈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面色不善道:“你就那么想出去?”明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爱出门,你喜欢跟我呆在家里的,陈田紧紧抓着君晟的肩膀,手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

“你这是怎么了?”君晟被抓得有点痛,微皱起眉头,轻轻拍了拍陈田的手臂示意他放手,却被陈田当做拒绝的信号,陈田怒目圆睁,大吼出声。

“你想去城里见他们对不对?你休想!”陈田胸膛起伏,可见气的不轻,若不是查出来那些人与君晟没有肌肤相亲,哪里还容得下他们好端端的,陈田恨不得将他们全抓起来远远送走,可清秀的小郎君满地都是,若是君晟厌弃了自己,哪里找不到比自己年轻俊秀的呢,陈田满心苦涩,闭上了眼睛不让自己流出泪来。

“你整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啊,田田,你到底是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我?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君晟也有点丧气,任谁满心欢心地筹备着婚礼还被伴侣怀疑,都要难过一下,”君晟知道自己是有“前科”的人,怪不到陈田头上,可他就是有点伤心,难道他这些年所作所为,陈田都没看到吗,怎么还能这样怀疑他。

“我想相信你,可是我不信我自己,广晟,我害怕,那日我看到你对他笑,我嫉妒,我也讨厌我这样,如妒妇一般小肚鸡肠,可是我忍不住,看到你对他笑得那般温柔,我忍不住,广晟,我错了,我真的害怕。”

陈田跌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枕着君晟的大腿,眼泪一颗颗掉在君晟光溜溜的腿上,让君晟几乎分不清那泪水究竟是冰凉的还是滚烫的,陈田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却在他怀里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君晟十分心痛,摸了摸陈田的脑袋。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这没喜光惊了,田田,那天我找他来,是商量新婚礼服的样式,去后山也是让他看看什么花绣在衣摆上好看而已,我看到漫山遍野的树,就想起你了,不是对他笑的,田田,我真的只喜欢你一个,别哭了,你哭的我心疼。”

君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陈田哭诉的是什么事情,还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呢,没想到居然被敏感的陈田记在心里了,无奈之下只好道出实情。

“新婚礼服?你要与谁成亲?”陈田抬起头,颤抖着问道。

“傻瓜,除了你还能有谁,莫非你不想与我举行婚礼?”君晟看着呆愣住的陈田,捏了捏他的鼻子笑道:“还生气呢?好吧好吧,以后商量事情,我让他们找岁数大的糟老头子来,这都不行的话,那就让他们蒙着脸来总可以了吧。”

陈田想着君晟与一屋子“蒙面大侠”商议事情的模样,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拱进君晟怀里,君晟见他这幅小儿作态,越发笑得开怀,拍了拍陈田的后背打趣起来。

“若是让外人知道国师府的铁腕总管在家里是这幅模样,你说他们会不会惊掉下巴?估计眼珠子都要滚一地,田田啊,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长不大了,要你养一辈子,一辈子长不大了。”陈田吸了吸鼻子,紧紧搂着君晟的腰撒娇,心中想着即将到来的婚礼,满心甜蜜觉得自己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被粉红泡泡一包围,陈田的智商是蹭蹭往下掉,眼看着就要变成陈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