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南被营救后的半小时,亓州市所有记者和媒体把市医院堵得水泄不通,就连普通的医患家属都很难挤进来。

为此,刑警大队再次调人来医院来维护治安问题,将记者和媒体都遣散了不少,但还是有许多想知道温舒南被营救后情况的记者守在医院门口不肯离去。

顾昱珩守在急诊室的门外,左立不安,不断在门外徘徊着。

这时方知毅走了过来:“总裁,都处理好了,温总监怀孕的事情现在压制下来了。”

顾昱珩淡淡的发了一个单音:“嗯。”心急如火,很想知道急诊室里的情况。

清脆的电话声让顾昱珩的心脏一颤,从裤袋中拿出手机,滑向接听键:“有事?”

“昱珩哥,温舒南没事吧?我……我看到新闻了,她身上……好多……好多血啊!”顾昱珩的话刚落,顾苒珊便连忙问道。

“还在急诊室。”顾昱珩淡然的回,视线却紧紧盯着急诊室的门。

“昱珩哥,你别太担心,温舒南她一定会没事的,还有肚子里的宝宝也是一样的。”从顾昱珩的语气里顾苒珊能听出来,他也在担心,只是不想把这种担心在表面上表现出来罢了。

“嗯。”顾昱珩再次轻应,便没了下文。

“对了,我要提醒你,昱珩哥,婶母知道温舒南怀孕的事情了,而且她刚刚还说要给温舒南肚子里的宝宝做dna亲子鉴定,要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还说……还说如果顾昱珩怀的是你的孩子,就一定要让温舒南把孩子生下来。”顾苒珊突然想到柳怡嬅那番话,后背不禁有些发凉。

顾昱珩觑起眉尖,面色铁青:“什么?亲子鉴定?”

电话那头的顾苒珊连忙点头:“对啊!你好好照顾温舒南吧!怀孕初期还遭了那么大的罪,还弄得伤痕累累,现在被救回来了,还要被婶母……。”

“我知道了。”顾昱珩冷冷发生将电话挂断,扭头看向方知毅:“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接近温舒南,除了她的主治医生和责任护士外,谁都不许接近她,包括我妈。”

“是,我明白了。”方知毅微微颔首:“总裁,那救温总监的那个男人我们该怎么办?”

“叫什么?”

“从警方那边得知那个男人叫叶安哲,具体情况还需要去调查。”

“他为什么会经过那么荒凉无人的地方?”

方知毅抿唇:“他在做笔录的时候说是左总把他安插在赵董身边的卧底,在知道温总监被绑架的事情,将地点摸清楚之后,就伪装成送餐的,所以……。”

“左铭彦?”顾昱珩反问。

方知毅点了点头:“是,但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具体还需要警方去核实清楚才行。”

“现在立马去核实,也把他的底细给我调查清楚。”

“好。”

方知毅离开后,急诊室的门突然开了,顾昱珩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连忙走上前,抓着那名一声,阴着表情问:“人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缓声道:“温小姐身上的伤已经处理了,基本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有点中暑,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有流产的迹象,但是我们已经做了保胎的工作了,接下来还是需要静养,好好调息一下,尽量不要让她动气。”

流产的迹象……

顾昱珩的脑海里回旋的只有这简单的五个字,唇瓣动了动,而医生的话再次传入她的耳畔边:“顾总,温小姐的病房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温小姐还处于昏迷状态,需要好好休息,不适合太嘈杂的环境,再加上医院门口现在被那些记者媒体堵得水泄不通的,对于我们医院的正常运作也有所影响。”

“这个不需要你多言,你只需要保证温舒南的身体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了。”顾昱珩的思绪一点点的被拉了回来,声线醇厚而又冰冷。

医生听闻,朝顾昱珩微微颔首后便转身离开了,很快,温舒南就被从急诊室里推了出来,顾昱珩连忙上前,望着躺在平牀上那张没有一点气色的女人,他的胸口骤然一痛。

而她那带着微肿的右脸颊让顾昱珩的眸子敛起,有些不悦。

在护士将温舒南推离开后,顾昱珩的手机便再次响起悦耳的铃声,饱满的指腹轻轻一划:“有事?”

“总裁,老夫人来了。”电话那头响起方知毅低沉的嗓音。

顾昱珩拧眉:“在哪?”

“医院的门口。”

医院的门口。

柳怡嬅被守在医院大门口的黑衣人拦下,为此大动肝火,指着那些拦着她的黑衣人便骂了起来:“你们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拦我,知道我是谁吗?赶紧给我滚开,我要见昱珩。”

“老夫人,抱歉,顾总说了,但凡是要来见温小姐的人一概不许进去。”黑衣人毕恭毕敬的说着。

这确实也是顾昱珩下的命令,这医院里三层外三层除了医护人员还有患者外,那就是顾昱珩手下的人,医院的大门口,还有每个楼层的出道口都有人看守,更别提温舒南所住的病房了。

“什么意思,连我也不许进去吗?”柳怡嬅不悦的拧眉问。

黑衣人点了点头,不语。

“啪——。”

柳怡嬅动气的抬起手直接给那个说话的黑衣人狠狠的一巴掌,怒视着他:“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跟我讲话,我要见自己的儿子还需要你们同意吗?给我滚开。”

黑衣人莫名挨了一巴掌,心里十分憋屈,但又不能说什么,只好垂着眸子,依旧用手拦着柳怡嬅的去路。

见黑衣人还是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柳怡嬅气急败坏又要抬起手朝那个黑衣人扇去,方知毅这时连忙赶了过来:“老夫人。”

柳怡嬅的手顿在半空中,看到方知毅时,眼前一亮:“方特助啊!你赶紧来,这几个眼瞎的狗东西居然不让我进去。”

“老夫人,您别为难他们,他们也是按照顾总的命令做的。”

“什么意思?连你也不许我进去吗?我儿子在这里面,再加上我那宝贝二孙子也还在里面呢?你居然也拦着我不让我去见他们?”柳怡嬅听到方知毅的话,不高兴的板着脸。

“实在抱歉,这是顾总的命令。”

“哼,什么命令不命令的,我是他的妈,你们也敢拦着我,再说,在新闻上我看温舒南身上流了那么多血,我就想知道我的宝贝二孙子有没有事,要不,这样,你叫昱珩出来见我。”柳怡嬅冷哼了一声,依旧不买账。

而周围原本在等待的记者媒体们,逮到机会就连忙抓拍,还想冲上去采访柳怡嬅。

方知毅抿唇,依旧好言相劝道:“老夫人,这里这么多记者和媒体,我们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我要进去见昱珩,你非要拦着我。”柳怡嬅不耐烦的打断了方知毅的话,一脸不悦。

一抹冷硬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来,双手插在裤袋中,浑身散发着王者狠戾的气息,鹰隼的黑眸落在正在和方知毅争辩的柳怡嬅身上,染上一层冰霜。

听到脚步声,方知毅扭头看向顾昱珩:“顾总。”

柳怡嬅见到顾昱珩,立马眉开眼笑的,想要走过去,但碍于中间有黑衣人挡着,只好白了他们一眼,笑着道:“昱珩,你出来了,赶紧和你这些手下说说,让我进去,温舒南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顾昱珩阴沉着脸,给方知毅使了一个眼色,方知毅领会后,从医院里走出去,开始制止那些记者的拍摄。

见方知毅在处理记者和媒体的问题,顾昱珩看了一眼黑衣人,黑衣人立马收回手让柳怡嬅进去,柳怡嬅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然后上前拉着往里面走的顾昱珩:“昱珩啊!你还没有告诉妈,温舒南怎么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妈,够了。”顾昱珩顿住脚步,转身朝柳怡嬅暴怒的吼了一声。

吓得柳怡嬅连退了好几步,一脸惊恐的看着他:“怎么……怎么了?干嘛突然发脾气。”

“你脑子里除了孙子,孙子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医生说有她有流产的迹象,你满意了吗?还嫌不够乱吗?还在医院门口闹起来了,就不怕别人看我们顾家的笑话是不是?”顾昱珩的黑眸里翻滚着熊熊怒火,大声指责柳怡嬅。

“我……我这不是为了我们顾家的香火吗?昱珩啊!温舒南肚子里的孩子确定是你的孩子吗?要是不是的话……。”

“闭嘴。”顾昱珩怒狠狠的吼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你别来医院,老实在家里待着。”

“那怎么行,我还没看我的宝贝二……。”顾昱珩一记阴狠的眸子射向她,让她的话又吞回肚子里,默了声。

顾昱珩刚要转身走,柳怡嬅就再次拉住他:“昱珩,你现在是为了那扫把星这样和你妈说话的吗?”

“你心里只惦记你的孙子,还甚至打算在这种情况下要温舒南和我做亲子鉴定,试问一下,这件事情要是被媒体知道了,你觉得我们顾家会怎么样?”顾昱珩冷冷的反问。

柳怡嬅心里认真的想了想:“我想孙子有错吗?这还不是为了你们顾家吗?而且……。”

“够了,别再说了,我让人把你送回去,别再来医院了。”顾昱珩冷声打断了柳怡嬅的话,他已经没有耐心在听下去了,斜睨着她:“妈,你知道我脾气的。”

柳怡嬅哑然,她当然知道,如果她在多说一句的话,别说温舒南肚子里的孩子了,就连顾晔她估计都会见不到,顾昱珩做事不管对谁都有一股狠劲,包括对她,他自己的母亲。

**

左铭彦在看到新闻的时候,也来到了医院,却也被顾昱珩手下的人拦了下来,十分愤怒的他不停的给顾昱珩打电话,但电话是通了,顾昱珩却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最后在看到顾昱珩的特助时,左铭彦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指着守在医院门口的那些黑衣人,怒声质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凭什么我不能进去?顾昱珩那个混蛋呢?叫他来见我。”

“抱歉,左总,如果您是来见温总监的话,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顾总吩咐但凡是来见温总监的一概不许进医院。”

左铭彦狠狠的将方知毅甩开,用手指着他:“很好,你也转告顾昱珩,不管小南这次被绑架的原因是什么,反正和他脱不了干系,让她受那么大的伤害,这笔账,我一定会算在他的头上的。”说完,便愤然的开车离开了公司。

回到公司后,左铭彦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电视上面温舒南那血迹斑斑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像是梦魇一般紧紧缠绕着他,纠结着他的心脏。

“左总,叶安哲来了。”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秘书从里面走过来,一瞬不瞬的睨着左铭彦的背影,余光无意间扫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文件。

左铭彦听闻,转身:“让他进来。”

叶安哲走进办公室,懒散的动了动脖子走向沙发的方向,痞痞的扯唇:“累死我了,废了那么大功夫救人,还被警察折磨了一个多小时,简直要疯。”

左铭彦睨着他,按了一下内线:“送杯咖啡进来。”

叶安哲挑眉,笑了笑,看着左铭彦:“还是左总了解我。”

没一会,秘书端着咖啡走了进来放在叶安哲的面前,叶安哲端起喝了几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味道挺不错的。”

左铭彦坐在单人沙发上,睨着叶安哲胳膊上的伤:“你的伤?”

“没事,死不了。”叶安哲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谢了。”久久,左铭彦才开口。

叶安哲受冲若惊的看着左铭彦,放下手中的杯子,笑了笑:“左总,你别跟我道谢,我救她呢,有两点,第一点,我帮你做事,帮你救个人是我分内之事,至于第二嘛,是我个人的原因。”

“你认识小南?”听到叶安哲的话,左铭彦直截了当的反问。

叶安哲嘴角一勾,故意卖着关子:“到底是认识呢,还是不认识呢?这个我也说不好,哈哈!不过,我相信左总要查清楚这件事情应该不会难,所以,我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我保留意见。”

左铭彦抿唇,眯着眸子看着叶安哲,叶安哲是个聪明人,在和他接触的时候不会像别人对他毕恭毕敬的,而是和平常一样,吊儿郎当,看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警方那边你是怎么说的?”叶安哲都这样说了,左铭彦也没在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问。

叶安哲笑着挑眉:“照实了说呗,再说我现在身份已经暴露了,不可能在回赵志东的身边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柯绫绑架的温舒南,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怎么处理?”左铭彦轻笑了一声:“这件事情不用等到我来处理,我估计顾昱珩动作会比我快,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柯绫居然是赵志东的私生女,这样看来的话,这件事情,赵志东不会不管的,毕竟他在亓州市人脉关系也挺广的。”

“说白了,这次如果赵志东出面保柯绫的话,柯绫还是会和没事人一样对吗?”叶安哲不想玩文字游戏,更不想用比较费脑子的方式和人交流。

“差不多。”

叶安哲也不禁冷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有钱有势人家的权利啊!哎!我这种无名小卒,是不是应该担心一下赵志东会派手下的人来追杀我啊?”

“你怕吗?”

“怕?”叶安哲摊开手:“小爷的字典里何时有过这个字,这个字小爷从小到大都不会写,怕他,小爷就是龟孙子。”

“有魄力。”左铭彦倒是很欣赏叶安哲这一点的。

“魄力不魄力那都无所谓,我这都被折腾了一天了,也帮你把人给救出来了,左总,是不是该给点报酬给我了?”

左铭彦突然嗤笑:“你刚刚不是还说救小南也有自己的原因吗?怎么还想问我要报酬?”

“喂!左总,此言差矣,我救她的绝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你好不好?你不能过河拆桥,不给点小费让我去好好休息一番?”

“你要多少?”

叶安哲稍稍思衬了一会,笑着道:“多少还是要看温舒南在左总心里占多少分量,她的命值多少钱了,我相信左总不是那种吝啬之人。”叶安哲很聪明,并没有直接说数字,而是用温舒南给他施压。

左铭彦指着叶安哲,唇角邪肆的勾起:“叶安哲,你果然是个买卖高手。”

“啧,左总过奖了,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别这样夸我,我会骄傲的,怎么也要给我进步的空间是吧!”

左铭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办公桌拉开抽屉,将里面的支票拿出来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递给叶安哲。

叶安哲接过,一看,挑眉斜睨着左铭彦:“空白支票?”

“你想要什么样的数字随便你填。”

“哟,左总还真是大方,你就不怕我在这上面填一个天文数字让你们左家破产吗?”

左铭彦闻言,不以为然,耸了耸肩反问:“你会吗?”

叶安哲将支票放到裤袋中,笑着起身,眉心舒展开来,闲适的偏着脑袋对上左铭彦那双琉璃般的黑眸:“谁知道呢!看我心情。”说完,便朝门口走去,抬手和他示意:“累死小爷了,找个妞好好服侍一下才行,左总,支票谢了,我一定会填一下自己非常满意的数字的,拜拜。”

叶安哲离开后,左铭彦收敛起嘴上的笑意,眸光里闪过一丝异样。

叶安哲进入电梯,从裤袋中拿着那张只签了左铭彦名字的空白支票,心里有些惆怅:“该写多少了?一百万,两百万?还是三百万?左家势力那么大,几百万对于他们来说应该跟几十块一样吧!”

“叮——。”

电梯的门刚打开,叶安哲还沉浸在那张空白支票里,手腕就突然被人拉住,回过神来,睨着正拽着自己的女人,眉头一觑,手腕轻轻扭动就挣脱了她的手:“做什么?”

叶苡诺扭头看着他,冷着一张脸,重新在拽过他:“跟我来。”

叶安哲翻了一个白眼,重新将支票放在裤袋中,任由叶苡诺将她拉出rn影视集团的公司大门,叶苡诺将叶安哲强行塞进自己红色的车里,自己从车头绕道驾驶室弯身坐了进去。

“有事就说,没事我走了,累死我了。”叶安哲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着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掀唇出声。

“你身上的伤没事吧?就只有胳膊受伤了吗?”叶苡诺掰过叶安哲的身体,认真查看着。

叶安哲轻笑,挣脱了她的手:“怎么?那么关心我?”

“我当然关心你,在看到你受伤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吗?你是我的弟弟,我当然有义务关心你。”

“行了,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再说,我这不是好好地吗?又死不了,你找我就为了这事?”睨着带着墨镜的叶苡诺,叶安哲回了一个非常邪魅的笑给她。

“那不然呢?”

“你怎么不问问温舒南怎么样?”叶安哲将视线看向车窗外,淡然的出声问。

叶苡诺哑然,唇瓣动了好几下,却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她怀孕了。”久久,叶安哲都没有听到叶苡诺的声音,才再次出声。

叶苡诺瞪大双目,不敢相信的看着叶安哲:“什么?小南怀孕了?”

“嗯。”

“谁的?那她……。”

“应该是顾昱珩的,孩子有没有保住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去医院看看她不就知道了吗?”叶安哲耸了耸肩,满脸的不在乎,似是在阐述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的事情。

叶苡诺垂眸:“在看到新闻的时候我就去过医院,但是根本进不去,医院里里外外都是顾昱珩的人,只要说是跟温舒南有关的人都不可以进去。”

“啧,顾昱珩这么狠啊!”

“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今天可把我累惨了,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叶安哲舒展了一下筋骨,打算推开车门离开。

叶苡诺却突然拉住了他:“你身上还有钱吗?”

“怎么?怕我饿死在外面?”叶安哲扭头,邪肆的勾唇。

叶苡诺默声,没有接话,只是抓着他的手没有放开而已。

叶安哲将裤袋中的支票掏出来:“看到没有,这就是我救温舒南的酬劳,小爷饿不死,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先走了。”从叶苡诺的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叶安哲便下了车将车门关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望着叶安哲离去的背影,叶苡诺摘下鼻梁上的墨镜,随手扔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眼角上多了一块淤青,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将头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到底该怎么做?”

**

夜晚,月亮散着银白色的光辉洒进病房里,漫天的星星点缀在朦胧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幽静。

病房内,顾昱珩一直守在温舒南的身边,有些疼惜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漂亮的睫羽轻轻煽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模糊的视线。

顾昱珩见状,又惊又喜,连忙凑过去,轻声唤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还有吸入鼻尖的一股淡淡的花清香,视野中的东西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头微微侧着,望着顾昱珩那张熟悉的帅气轮廓,温舒南动了动干涩的唇瓣,脑子一晃,双手不自觉的搭上自己的腹部,沙哑的出声问:“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顾昱珩,我的孩子呢?”

见温舒南的情绪如此激动,顾昱珩连忙抓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抚着:“你先别激动,孩子没事,孩子没事。”

听到顾昱珩的话,温舒南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用软舌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疑惑的看着他:“真……真的吗?”

顾昱珩给予肯定的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弯起:“嗯,要不要喝水?”

“嗯。”温舒南点头,刚想动一下身体,肩膀那处便传来剧烈的疼痛,令她的娇容再次白了几分。

“你别乱动,肩膀那里有伤,我喂你。”说着,顾昱珩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喂到她的嘴边。

喝完水之后,顾昱珩便放下水杯:“我去叫医生,你在这里别乱动,知道吗?”

顾昱珩的轻声细语让温舒南的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点了点头:“嗯。”

医护人员进来给温舒南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然后嘱咐道:“情况还算不错,尽量不要生气,别动了胎气,因为是怀孕初期,又有流产的迹象,所以,必须要多加小心才行。”

“嗯,谢谢医生了。”知道孩子没事,温舒南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点了点头。

医生离开病房,病房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由于躺着的姿势有些不太舒服,温舒南想稍微调整一下,便再次扭动了身子,可是肩膀处的疼痛让她瞬间没有动的勇气了。

“不是和你说了吗?叫你别动。”顾昱珩拧眉,轻轻帮她挪动着身子。

温舒南手抚着腹部,垂着眸子,轻声问:“顾昱珩,我肩膀上的伤口很大吗?”

她在被刺伤的时候多多少少能感受到,肩膀上的伤口有多深,只是当时因为腹部也有剧烈的疼痛感,把肩膀上的疼痛给麻痹了。

“还好,但是医生说多少还是会留疤的。”顾昱珩坐在牀沿边,轻声的回,眸子却一直在观察着温舒南的表情变化。

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哦,是吗?”指腹隔着病服的布料摩挲着腹部:“没关系,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虽说女人对伤疤有着天生的抗拒感,但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相比,她根本不在乎身上有多少伤疤,因为,她的身上何止一个伤疤,在六年前生产顾晔的时候,她的肚子上就留下了一条刀疤,而这次,她被绑架在肩膀上和脖子处会留下伤疤。

这样的伤疤对于她来说已经习惯了,因为这些伤疤永远不及她心里的伤疤,她身体上的刀伤都是别人留下的,唯独只有心里的伤是这一生唯一挚爱过的男人留下的。

听到温舒南这样的话,顾昱珩心里再次一痛,却不知该如何接话下去。

“顾昱珩。”

“嗯?”

寂静已久的病房里再次传来两道清晰悦耳的对话声。

“你打算怎么办?”温舒南淡漠的出声,声音却非常轻盈。

“什么?”

“孩子。”温舒南抬眸与他对视着。

“你想生下来?”果断的三个字从男人的凉唇里轻轻吐露出来。

闻言,温舒南突然笑出声,眼眶中却溢着慢慢的晶莹:“我想,但是你还会和六年前一样吗?你这次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把我送走呢?让我和孩子再次分开呢?”

顾昱珩抿唇,淡然出声:“不会,六年前的事情不会在上演一遍了。”

“是吗?”温舒南质疑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

“嗯。”顾昱珩淡淡的回了一个单音,过了好半晌,温舒南才再次听到他那沙哑醇厚的声线:“把孩子打掉。”

“轰——。”

那颗刚刚才沉淀下去的心瞬间被炸裂了一般,瞳孔不断扩张着,眼眶中的泪水还是没有忍住流了下来,似是被一盆冰凉至极的水从头顶浇下,将她那颗还有一丝温度的心一点点浸凉。

唇瓣轻轻蠕动了几下,杏眸中闪着泪光睨着男人,微颤着唇瓣反问:“你刚刚说什么?”

有些不敢相信他口中刚刚说出来的话,温舒南还是忍不住在问一遍,心里却十分害怕他口中的答案。

“把孩子打掉。”顾昱珩的语气比刚刚坚硬了许多,眸光的柔意渐渐褪去,蒙上层层冰霜。

如此清晰而又冰冷的声音透过空气缓缓流入温舒南的耳蜗中,温舒南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些恍惚的看着他,颤抖着唇瓣,声贝提高:“你再说一遍。”

顾昱珩抿唇,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在接话。

泪水流淌的越来越汹涌,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她经历了生与死的边缘,她努力想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不受到伤害,在好不容熬过来撑过来时,他这简单的五个字让她的心再次落入万年冰窖中,不复存在。

“顾昱珩,你是人吗?”温舒南留着泪水,面上有着从未有过的冷静,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肚子饿了吧!我给你叫吃的。”说着,顾昱珩收回自己冰冷的视线,拿出手机给门外的黑衣人打着电话,脑海里却出现着温舒南还在昏睡时方知毅说的话。

确实,温舒南现在怀孕无疑就是给他增加负担,一旦被外面的人知道了,她的处境会更危险,包括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如绝情点,直接让她把孩子打掉。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