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布隆点点头,他得承认,老朋友对欧洲的整个政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

“那么……那么以您的意思,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布尔布隆这次来北京的目的,除去要在意大利的问题上争取能够与太平天国政府之间达成某称默契之外,那就是要探讨一下法兰西下一步在欧洲的动作,比如丹麦,还比如波兰,他们是否还应该介入,又该怎么介入?

当然,布尔布隆现在已经觉着再由自己提出上述的问题来,那是有点儿画蛇添足了,因为他看得很清楚,接下来不用他问,他的这位老朋友也会把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一都摆出来的。

“老布啊,你必须要叫你们的皇帝陛下彻底搞清楚,在欧洲,你们的头号敌人不是奥地利,也不是俄国,也不是英国人,而是那个俾斯麦领导下的普鲁士。过去的历史恩怨(拿破仑一世帝国被奥地利与俄国击败,而且还因为拿破三世称帝后,俄国沙皇不肯承认这个‘篡逆者’这都令拿破仑三世长时间地耿耿于怀)能忘掉就最好先忘掉,为你们的法兰西争取最大的国家利益,才应该是摆放在你们面前的头等大事。”

林海丰说着,认真地看看布尔布隆,“英国人虽然一贯地坚决反对在欧陆出现任何的军事强权国家,但是,对于他们的态度法兰西大可不必去理会,因为如果没有其他的欧洲大陆国家来帮着他们英国充当打手的话,英国人是根本无法单独组织起反对你们法兰西的任何行动的。所以,法兰西需要在欧洲建立起一个广泛的同盟,如奥地利、俄国,当然,还有你们的近邻意大利应该是这个大同盟圈子里的成员。只有这样,欧陆的政治格局才能稳固。你们也才可以抽身去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地区,像英国人一样,去为自己的国家争取到更大的国家利益。”

“您的意思是……必要彻底遏制住普鲁士的统一势头?”

“普鲁士的统一也许会在以的某一天能够实现,甚至也是历史的必然。但是,现在放手他们这么做,那是要严重危害到欧陆其他各国,也包括你们法兰西的直接和间接利益的,所以必须要加以遏制。”

林海丰果决地答复布尔布隆。

“是啊,道理上是这样的……”布尔布隆一合着林海丰的说法上却又露出了些许的难色。

布尔布隆的心有些犯嘀咕。要说结盟奥地利,那怎么都还好说些。可要是结盟俄国?先不说为了不至于再触怒俄国,眼下波兰暗潮汹涌的动乱局势法兰西还敢不敢去掺和至少对在俄土战争后逼迫俄国人所签订的《巴黎和约》中,那些关于黑海中立化,禁止俄国在黑海地区拥有海军,以及剥夺俄国在巴尔干地区的特权等等的条款兰西就要睁一眼闭一眼,这……这恐怕也太伤法兰西帝国的面子了。

一见布尔布隆地这种表情。海丰呵呵地笑了。

“布。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们地皇帝陛下已经决意要与教皇领地达成一项协议。打算承诺要派出经过我们训练和武装起来地禁卫军去防止意大利地军队会攻打罗马邦?”

“这个……”唉是天下无秘密啊!听到老朋友直截了当地问话。布尔布隆先是咧了咧嘴。随后又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们地皇帝陛下地确有这个念头。只是还没有正式地……”

“放弃这个念头!”林海丰伸手拿起茶几上地烟斗目光在烟斗上停留了片刻。又转向布尔布隆。“当初你们仓促决定帮助撒丁王国以达到削弱奥地利实力地目地。从大战略上讲本就是一种错误。奥地利现在只是一个极端保守地僵尸一般地国家你们原本就没必要总是把眼睛盯在他们地身上。可是。既然已经这么做了就得另想补救地方法。”

“可要是不承诺对教皇国加以保护。那来自我们国内地天主教势力地压力又实在是太大了。任由这群乌鸦嘴不停地呱噪。我们什么也就不用去干了。”

“呵呵。我说老布啊。我不能不说。你们还是犯了自大地毛病。”林海丰点上烟斗。吸了一口。“你以为只要你们承诺了就能保住这一切?这种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试想一下。一旦欧陆有个风吹草动。一旦你们法兰西不得不要去介入到一场大地战争中去。到了那个时候。意大利人会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儿看热闹吗?笑话。只要意大利一动手。罗马教皇还是得搬家。”

布尔布隆无语了。

“罗马有和没有,对于你们法兰西都是一样,而没有了,反倒还减轻了压在你们身上的负担。老布啊,要想外面称雄,要想广捞实惠,一些没有必要的坛坛罐罐就必须都得打碎,轻装上阵。所以,要我说,既然想做好人,那就要把好人做到底,统一是意大利自己的内政,不要去干

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把意大利紧紧地拉在自己的身

布尔布隆看看老朋友,苦笑着没有说话。

“还有啊,俄土战争所逼迫俄国人签订的《巴黎合约》中的许多条款,其主要宗旨那可都是为了他们英国人的战略利益服务的,你们法兰西在其中根本就是毫无所得。可你们干吗还要为它而背负上维护此条约的长期战略负担呢?大家都很清楚,所谓的黑海中立化,那是令俄国人引以为奇耻大辱的问题,所以,为了欧洲的平衡,在这个问题上,我还请你们的皇帝陛下三思,不要只顾一个根本没用的虚荣心,不仅不要再花自己的钱而去为英国人做保镖,还要暗中支持和鼓励俄国人忘却《巴黎和约》的有关条款,利用我们给你们所提供的一切机会,恢复与俄国之间的友好关系。”

晕,布尔布隆的头实在感到了有些晕。

“试想一下,如果在欧洲你们法兰西周围聚集起了意大利、奥地利以及俄国等等的势力麦还会有什么作为吗?”

林海丰与布尔隆在一八六二年年底的这次会谈,一连持续了整整五天。

在这五天的亲切会谈里,双最终就诸多敏感的问题达成了默契,当布尔布隆还在返回法兰西祖国的途中,电波就早已将在北京这里的一切结果传送到了巴黎的拿破仑三世那里,并变成了行动。

应丹麦国一再的恳切请求,拿破仑三世再次高举起维护欧洲大陆永久和平的大旗,不仅开始将“全欧洲最优秀的”五万现代化法兰西禁卫军云集法普边境,法兰西的海军也进驻了布伦斯比特尔科格港。该死的拿破仑三世居然还公开宣称,只要普鲁士胆敢动丹麦王国的一寸领土兰西就不惜与普鲁士进行一场要么是你死,要么就是我亡的全面大决战。

俾斯麦傻眼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完成了与奥地利间的联盟。虽然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问题刚一提出一直遭遇了来自英国和俄国的强大反对声音,尤其是英国。因为英国政府中的大多数官员已经看出了普鲁士的野心,他们认为一旦普鲁士的海军在波罗的海的扩张成立,那就将直接威胁到英国自己的海上霸权结果是英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开始拼命地支持丹麦。

而对于英俄两的叫唤,俾斯麦是根本不介意的。因为俾斯麦还是看得很清楚,英国人叫归叫,但他们一方面被印度人纠缠的死死的,一方面还要时时盯着这个世界另一头的美国内战总想找个最佳时机也裹进去,根本就没有能力真的会在欧陆与他一绝雌雄。

俄国人呢?自从遭遇到俄土争的惨败之后,俄国人就翻不起来身了,因为紧随其后的太平天国政府,使出连打带哄的手段经把这个俄国收拾的似乎没有了多少血性。现在的俄国人眼珠子里能认识的,大概也只剩下了钱,那位亚历山大一世沙皇陛下心一意地在卧薪尝胆,大搞所谓现代化的经济建设。不要说俄国自己还得为波兰那里的局势头正痛不已怕就是波兰啥事没有,俄国人除了喊几声抗议和谴责的大口号之外也绝对不会对他动武。

以,真要说在欧洲能叫他俾斯麦大人提防提防的,也就仅仅剩下了法兰西一家。

可令俾斯麦松心的是,那时候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法兰西根本不再支持丹麦对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的利益。

可现在这是怎么了?咋一下子就完全拧劲儿了呢?法兰西高调叫阵,而那个本应该跟法兰西势同水火,巴不得法兰西裹进一场大战,自己好渔翁得利的意大利,居然也疯了似的紧跟在法兰西的身后,调集起了加里波第那支精锐善战的“红杉军”,要和奥地利较劲儿。

在战争的威胁面前,奥地利先变成了软柿子,于是,俾斯麦也只好忍气吞声,暂时把原本通过德意志邦联的武装干涉,使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先获得独立,随后再吞并该地区成为普鲁士一省的美妙幻想,深藏在自己的肚子里面。

而丹麦则很快平定了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地区所发生的一切骚乱,荷尔斯泰因的极端分子,梦想着要成为“弗里德雷克八世”的弗里德雷克公爵,被丹麦政府予以了无情的镇压。

这正应了俾斯麦自己所过的话,利用“铁与血”,丹麦王国维护了自己的国家利益。

当然,法兰西也不白干,丹麦政府将布伦斯比特尔科格作为军港,无偿提供给法兰西海军使用,几年后,一个更重要的港口基尔港,也成了法兰西海军的停泊地。

拿破仑三世这下总算是干了件既漂亮、利落,又风光无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