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上南诗以未嫁之身为莫熠守节的品行向来倍受尊敬,在百姓间颇有赞誉,于是百姓都纷纷叫嚣着要京兆尹把人给揪出来。

莫涯听到这些之时,正好是九方梦到甘泉宫的书房来请示他,告诉他想要出宫去看望南诗。

莫涯随手扔给她一块金牌,“拿着这个,以后你出入宫禁都不用来请示朕。”

“多谢陛下。”九方梦伸手接过。

“只是如此么?你解决韩国夫人麻烦的办法?”莫涯又笑,“你要知道雪蚕缎虽难得,却也不是不可得的,总有那么几个高门大户之家藏有那么几匹。你这办法只能止得一时,等到那人再弄到雪蚕缎,到时韩国夫人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陛下急什么。”九方梦的笑容里透露出一丝自信的锋芒,“山人自有妙计。”

莫涯微微挑眉,九方梦如今的神态倒是有那么一点像当年的慕雪瑟,只是十九岁来到玄国的慕雪瑟早已不再那么锋芒毕露,变得更加内敛沉稳。

九方梦看着莫涯看自己的眼神,微微皱起眉头,这种眼神她很熟悉,曾经有很多人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她,她懂得他们都是在她身上寻找着慕雪瑟的痕迹,她很不喜欢。

“臣翰林院修撰离蔚奉召前来觑见。”

书房外传来一把淡然如水的声音。

“进来。”莫涯道。

九方梦看过去,就见书房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皮肤极白,俊眉修鼻,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透着泰然,到不像是朝廷官员,更有一种旷达隐士的淡然之风。

他向着莫涯叩拜之后,就垂首立于原地,眼神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甚至对书房里出现的这位满身迷团流言的女子都没有多看一样。

好一个淡泊处世之态!九方梦在心里叹道,原来这就是玄国十四岁就中了探花的大才子离蔚。据说当初他是乡试,会试都是第一,原本殿试之作,众考官也想点他为状元,但是莫涯却是说怕他年轻气盛,小小年纪就连中三元,名望太高反而会折损了他,于是御笔亲批他为第三名的探花。

离蔚中了探花之后,却是不愿为官,辞去了翰林院修撰一职,反而周游天下达三年之久,两年前才重回帝都,受朝廷辟命,入朝为官,却不像别人一样一味地往那些容易出政绩的衙门钻,反而只肯在翰林院做一个小小的修撰,编修国史。

莫涯欣赏他,常常会召他前来为自己讲学,问其史上之事,无所不答,通古博今,学富五车,学识之博,涉猎之广,实在让人惊叹。

可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于仕途之心却是极淡泊的,离蔚翰林院的同僚们看他淡淡然坐在那里修史,一身束缚的官服却被他穿出洒脱之感,有时候总觉得离蔚哪天就会挂印离去,再去浪迹天涯,周游天下。

“朕有一事想要爱卿解惑。”莫涯笑道。

“皇上请说。”离蔚回答。

“你博古通今,奇闻野史知之甚广,可曾听过‘龙髓’一物?”莫涯正色道,一旁的九方梦微微一怔。

“皇上指的是熙国那块号称‘得之可得天下’的龙髓?”离蔚垂首问。

“不错,”莫涯皱了皱眉,看了九方梦一眼,“此物甫一出世就引得熙国有心人争相抢夺,甚至藏于大熙皇宫都有人胆大包天敢潜入盗走,朕担心此事终会引起大玄野心之辈的觊觎,祸乱四起同,最后殃及无辜百姓。”

九方梦默然,如今龙髓失踪,若是玄国有人有心,的确也可以搅进这趟浑水,毕竟“得之可得天下”这六个字太过诱人了。

“朕想知道,这世间真有这样的绝世宝葬?若是真有,怎么古往今来,史书子集里都不见记载?”

“臣曾经看过一本古籍,里面记载三百年前曾统一中原的祁国开国圣祖皇帝曾经担心子孙后代守不住祁国基业,所以将他那些年征伐所掠之财藏于一处,做为祁国出现危机时,可以挽救国难的手段。而秘密就被祁国圣祖皇帝藏于一块名为‘龙髓’的玉中,交由祁国每代皇宫保管。”离蔚缓缓回答。

“可是祁国最终还是灭亡了,史书上也不曾记载哪一任国君曾用这份宝葬挽救祁国于危难。”莫涯直视着离蔚沉声问。

“因为宝葬事关国运,所以祁国每一任国君都会将龙髓亲自藏在极隐秘的地方,但是据说祁国传到第十二位国君时,那位国君还未来得及定下皇储,交代龙髓之事,就死于一场狩猎,自此祁国就丢失了龙髓。”离蔚淡淡答道,“所以祁国没有用上这笔宝葬,依旧是灭亡了。”

后来历经百年,中原经历几朝都是南北分江而治,一直到现在的北玄和南熙都再也没有统一过。

“这笔宝葬可是让得之者得天下,到底是有多庞大?”莫涯皱起了眉头。

“据那本古籍上说,祁国圣祖当年为了筹措军资靠得是掘冢盗墓,据说当年祁国圣祖掘了前朝梁武王之墓,所得军资就够他养了手下军队五年。”离蔚抬起眼,看着莫涯道,“而他所掘之墓,又何止梁武王一人。”

养军队是最耗钱粮的,单单一个亲王的墓就足够祁国圣祖养了五年的军队,而祁国圣祖从起事到开国不过用了六年而已,但这六年里他又盗掘过多少前朝陵墓,挖出了多少金银财宝,单单是想象一下,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九方梦面现不屑,掘人陵墓是伤天害理之事,这祁国圣祖能做出此举,有伤阴蛰,难怪祁国不过一百年就亡国了。

莫涯面沉如水,若这个宝藏为真,那还真是极头疼啊。他看着离蔚,“此事人,你可曾同他人说过。”

“不曾。”离蔚回答,“此事关于天下运势,怎口轻泄于口。”

莫涯点点头,面露赞赏,但还是极谨慎道,“你说的这本古籍在何处,可否取来给朕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