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妈妈,奴婢们去晚了,张公公业已宣旨:陛下已经册封了她为蓉夫人,赐住玉琼殿。”红梅将头埋的更低,不敢去直视罗妈妈吃人的眼睛。

罗妈妈正盘坐在软榻上,悠哉喝茶,“嘭”一声,摔了手上的杯子,骂道:“贱蹄子!”

“她怕是以为在这后宫,有了陛下的怜宠就能肆意妄为,平安无事!幼稚!”罗妈妈不屑的斥责,红梅不敢说话,只能埋着头。

“既然是个主子了,总需要奴才的,还得好好安排安排,呵呵呵——”

此刻凶狠的罗妈妈与平日在宁王太后面前那个凑趣,谄媚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红梅,明儿好好的敲打敲打那些个痴心妄想的贱婢子,这宫里有王太后,谁还能越过她老人家,不成?”

罗妈妈在宫中能做说一不二的存在,亦是因为有宁王太后的无条件的信任与撑腰。

“是,妈妈。”红梅硬着头皮应诺,出了门,便掏出帕子擦了擦一头的冷汗。

蓉夫人还以为有陛下撑腰,便安枕无忧了,哪里知道,罗妈妈这事皆是奉命行事,只是罗妈妈手段相对隐秘些,想让她走投无路,自我了结。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而今,罗妈妈办事不利,未免被失信宁王太后,一定会变本加厉,竭尽所能。

李域被蓉儿绊住了,许是天意,他虽头疼后宫之事,心中却亦有些暗自庆幸。蓉儿难见李域,亦是竭尽所能献媚,讨好。

李域心烦意乱,本倒无意,奈何年少气盛,经不住蓉儿撩拨,按捺不住,半推半就也就红绡帐暖,鸳鸯同眠。

张公公撅撅汗,知这业已是移风易俗的前兆,亦是叹息一声。

富贵坊中,秦湘亦是不甘示弱,执起紫砂壶为德贤王奉上一杯盏茶。

“德贤王所言极是,是战是盟,想必,王兄自会三思而行。本宫听闻德贤王素喜美食,平南城美酒佳肴,不知德贤王以为如何?可有中意?”

秦湘倒也不以为意,便是口头上争个胜负又有何用?

“本公主与你们那画师袁尚亦有些交情,不若由本公主尽尽地主之谊?”

德贤王倒不知袁尚在平南城的身份,听秦湘如此说道,亦辩不出真情假意,只得打个哈哈,带过去。

“长公主果然消息灵通,本王自从宫中赴宴而来,美酒佳肴自不必说。只是这美人……恕本王冒昧,还是富贵坊的芙蓉姑娘,可称的上……惊为天人!”

古亦风回味无穷,此话亦是五分真诚,却让秦湘黑了面,暗恨李域多事。李域自是有心为她打算,可未必不是争取结盟的头筹。

所幸,得道赶去通知了自己李域所图,否则自己来晚了,芙蓉可真要着了道,羊入虎口了。

古亦风一血气方刚的男子,而芙蓉虽有些防身术,可与那古亦风一比,可真真儿是弱女子,何况任务在身。最后试探是虚,送羊入虎口是真,这李域如何不晓?

“平南城果真名不虚传,人杰地灵!真是,让本王……”古亦风对芙蓉满满的赞誉,秦湘不跟着转移话题,他便不放弃。

秦湘抿唇轻笑,看那食盒里四色点心,独缺了一块芙蓉糕:“芙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便是厨艺,亦是上层,自是能当德贤王如此赞扬。”秦湘如何想继续让他纠缠芙蓉?

“不若德贤王在富贵坊静坐片刻,今儿本宫自当代王兄一尽地主之谊。”

古亦风见她不深究袁尚之事,亦颔首道谢:“那便多谢长公主深情厚谊了!”

不一会儿,稀世真馈一一端上,秦湘起身见礼,道:“德贤王,本宫重孝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两人又互相客气一番,秦湘遂率亲卫军,自是离去。

古亦风宫宴过后,匆匆而来,又如何不是与李域心照不宣?

古亦风摩挲着下巴,接连碰壁,难道是自己不够俊俏?

瞧见这富贵坊别说屋内摆设,便是那一叠的四色点心,便是花瓣模子,亦是精致的很,许是这平南城人过于讲究了?

“四爷,门外有人献宝,称是我大秦先王后的双鱼碧。”

侍从敲门进来,打断了古亦风的遐想。

“请他进来!”古亦风一晃神,不由重视起来。

“双鱼碧”是先王与先王后的定情之物,先王后枉死后,双鱼碧失踪,此案亦成了悬案。

“小民刘贵,拜见王爷!”老汉双鬓苍白,胡子一把,穿着有些破旧,踉跄着下跪,古亦风不忍,上前欲扶他,“老人家,快快请起!听口音,老人家……”

“噗哧!”古亦风话未说完,便吐出一口鲜血,低头便见心口被一双鱼形状的碧玉刺中,正是双鱼碧!

古亦风伸出去的双手还未碰触到那老人,便软软倒下。

“来人!……护驾!”

那老汉一个翻身,从厢房的窗户窜出,雁过不留声,敏捷如豹。

“王爷……王爷……”侍从们惊慌失措,亦不敢移动流血不止的他,一人从窗户跳出,追着那老汉而去。

“来人!来人啊!有刺客!”

顿时,富贵坊中一阵嘈杂,亦是人仰马翻,随后得道领众人匆忙赶到。

得道见那贼人踪迹吩咐道:“得心,送王爷去我房中,拿我帖子去请春神医。”

除了得道,富贵坊中芙蓉亦能主事,她不可置信上前,搀扶起德贤王,轻轻安抚道:“王爷,忍住,芙蓉房中有千年人参片,一定可以救你。”

古亦风没料到芙蓉倒比那些侍从有胆识,虽有气无力,亦挤出一缕笑道:“芙蓉膝下死,做鬼亦风流……定……定不给美人如何添麻烦。”

如此倒是顾念着别人,芙蓉不禁湿了眼眶,娇怒道:“此刻倒还有心玩笑!得心……”

得心虽是女子,但骨骼甚大,虽长相平庸,但力大无穷,“小女略懂医术,各位,官爷,请自散开。”

那侍卫纠结了一下,亦不再坚持,毕竟王爷活命要紧。

得心心细如尘,先是灵巧的避开血脉,拔下那双鱼碧,置于案桌。

再为古亦风撒上上好的止血药,奈何血不仅止不住,伤口亦泛着黑,得心皱眉道:“小姐,这凶器怕是蘸着毒。”

芙蓉早亦料到,刺客必是一击即中,否则怎会遁走,,“先送入掌柜房中!”

得心小心抱起古亦风送进房中,便去拿着信物亲自请春神医——那性格古怪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