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齐响大帐门口,门口没有守卫,里面也悄无声息,丝毫没有觥筹交错的声音,萧启心中升起一丝不祥,于是紧紧围住刀柄,抬手挑开门帘,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上,全是尸体,自己兄弟的尸体。

脸色青紫,七孔流血,分明是中毒!

萧启心头酸楚,心中剧痛,不由出一声低吼,喊道:“齐响!你杀我兄弟,我必取你人头来报此仇!”

话音刚落,齐响冷漠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萧启重伤神志不清,来人,带萧启回去休息!”

萧启拔刀出鞘,声音暗哑低沉,却散着重重的杀意:“齐响,你必须死!”

说完,便一个蹿跃,奔到齐响近前,挥刀便砍,谁料齐响身后一个毫不起眼的卫兵隔空一掌,强大的内劲击向萧启前胸,打得萧启气血翻腾,不由后退了几步。

抬起头,生生咽下险些喷涌而出的鲜血,萧启又一次举起刀冲向齐响,这一次,齐响身后的两名卫兵也纷纷拔刀,挡住萧启的去路。

那两人本是大内一等一的高手,加之萧启重伤未愈,不多时便落了下风,被一名卫兵猛的砍中右臂,战刀脱手,接着,另一名卫兵的掌风也袭向萧启前胸,萧启躲闪不及,只觉脑内轰鸣,胸口剧痛,喉头一阵腥甜,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也摇摇欲坠。

砍伤萧启右臂的卫兵趁萧启还未平复的空挡,将刀架在萧启颈上,另一卫兵也用手扣住萧启脉门,是要微一力,萧启便命丧当场。

齐响冷笑着踱到萧启身前,轻蔑道:“蚍蜉撼树,自不量力,想杀本帅,你还嫩了点儿!”

萧启深吸一口气平复胸口的剧痛,抬眼看向齐响,秀美的眼睫下,全是升腾的杀意:“你分明知道,即使有才做了皇上,我们也会全心辅佐,可是你因所谓皇室辛秘杀我兄弟,今日我无力报仇,但倘若死后有灵,我定取你性命!”

齐响冷笑道:“就你?你就是死了,也是个窝囊鬼!老子排挤你的时候你不也一个屁也不敢放?现在厉害给谁看?”

萧启无力的闭上眼,没想到,自己天性里的温和和担心牵连兄弟的隐忍,竟然被看做了软弱。

齐响还嫌不够,继续嘲讽道:“你看看你自己,长得一副男宠的样子,呆在军营老子都嫌丢人!”

萧启因剧痛无法开口,心中悲哀之感犹甚,齐响说的两条,自己都无从辩驳。

齐响又道:“想不到,你也有强硬起来的时候,就和那些愚昧的平民一样,刀子架到脖子上才知道反抗,可惜,晚啦!哈哈……看在你也强硬过一次的份儿上,老子答应你!你的兄弟,还有你,都会被记为战死,受国家供奉,享百年哀荣。”

萧启的脸色因剧痛而惨白,嘴唇也微微颤抖,但眼神依然阴狠的令人胆寒。他薄唇微启,嘲讽道:“人都死了,要这些虚名又有何用?齐响,我在地下等着你!”

齐响冷笑道:“你强硬起来的样子,更让人刮目相看呢!老子喜欢!可惜……晚了!送展邦将军上路!”

说完,就有卫兵端着药碗走了过来,齐响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萧将军战功卓著,应当留个全尸。”

萧启心中虽不平静,却毫无畏惧。他强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眩晕,昂怒视齐响,拇指境界,虽不言语,但神情中透出的铮铮风骨却让人肃然起敬。

齐响也看向萧启,他没见过战场上杀意凛然的萧启,只觉得这个文弱少年性格软弱可欺,却不知所谓的软弱与隐忍,只是为了千夫营的一干兄弟。如今,兄弟们枉死,萧启自然再无顾忌。只是……终究,不能报仇吗?

药碗已经端到了唇边,此时的萧启,只觉眼前阵阵黑,但他决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刻昏过去,于是,他吸了一口气,感觉着胸口抽骨般的剧痛,向齐响道:“齐响!我等着你,我和兄弟们都等着你!”

卫兵得到齐响的示意,一手捏着萧启的下巴,一手端着药碗,就要灌药。

萧启任凭卫兵摆布,此时的他也没有其他选择,只是,这种死法让他不甘,对于自己的死法,他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死在沙场上,死在敌营中,却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友军的屠戮下,想必,自己死去的兄弟也不会想到,袍泽的屠刀最终会落在自己头上。

低头看着漆黑的死药,齐响,我即使死,也不会放过你!

就在着千钧一的时刻,一声惊呼从帐口传来:“七哥!不要啊!”

众人向门在看去,只见李有才头蓬乱,形容憔悴的站在帐口,眼中满是惊惧愤怒之色:“你们放了七哥!”

齐响一惊,没想到李有才会出现在这里,出口道:“煜儿,你怎么来了?”

李有才吼道:“我不是煜儿!你们杀死我的所有兄弟还不够,还要杀死我的七哥吗?”

齐响道:“为国储君,切不可感情用事!快,灌药!”

“等等!”李有才出一声尖利的吼叫,猛地拔出佩刀,顶在自己喉头,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哭吼道:“我答应你们还不行吗?我答应叫他父亲,我答应做太子,我都答应你们!只求你,只求你不要杀死七哥!”

李有才一边说,一边膝行上前:“你们射杀了千夫营的精英!毒死了我的兄弟!如今,又要杀死我的七哥!干脆,你们连我也杀死好了!”

齐响吼道:“闭嘴!你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一国太子?”

李有才抬头冷笑道:“太子?我根本不稀罕什么太子!我希望你们根本就没出现过!”

齐响叹口气,摇头道:“煜儿,这种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李有才把刀刃更加靠近自己的脖子,抬头缓缓道:“所以,我答应你们和你们走,条件是,你们放了我七哥,我愿意叫那个人父王,愿意做太子,如何?否则我就自刎在此,大齐,也不会有太子!”

齐响无奈的看了看李有才,又不甘的看了看萧启,长叹道:“好吧……来人,带萧启回去,好生照看!”

李有才看向萧启,眼神深邃:“七哥,兄弟们只剩你一个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萧启只觉全身无力,眼前黑,身体一软,终究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