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背了,喝口凉水都塞牙,我没敢回头,死命地往草丛里蹿,那一望无际的草丛,只要钻进去,我们就有很大的机会逃脱。

也不知道那帮到底是什么人?这也太巧了。

无数纷杂的思绪在我脑海中闪过,那人喊完之后,背后顿时变得嘈杂起来,熙熙攘攘地叫骂着,我甚至还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快来啊,他们钻进草丛了……”

“特么的,放箭射!”

听到这句话,我脊背发毛,下一瞬间,一道道箭矢飞射而来,插在我们四周,有一支差点射在我的脑袋上。

我怕了,叶雨也怕了。

面对死亡,没人能淡定。

“狗篮子,我数到三,马上给我滚出来,不然,老子射死你们!”

外面传来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但是,似乎夹杂着阴阳怪气。

嗯……想起来,就像是古代的太监。

“一!”

“二!”

死亡的威逼下,没人敢铤而走险,我怂了。

虽说早晚都得死,但八十岁再死,和青年早夭是有极大区别的。

“别,别放箭,我们出来。”

给叶雨使了个眼色,我双手抱头,缓缓站了起来,叶雨刚要起身,却被我踢了一脚,她马上就明白了,有些不可理解望着我,但也没有怀疑。

“艹,原来是你这个狗篮子!”

我光顾着保住叶雨,却忽视了威胁我们的存在。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范建。

当时,他被秦蓉废了家伙事,昏迷了过去,又遭遇了恐怖的鳄龟,竟然活到了现在,还组织了一个队伍。

他们一行一共有七个,清一色的男人,有好些个我都很面熟,知道是我公司的,没想到居然幸存下来的人有这么多。

“嘿嘿,经理,别来无恙!”

我故意调笑着,向前走去,范建盯着我,目光怨毒,逐渐……红了眼!

“我特么别你老母啊,你知道我过得什么日子吗?”

他突然像只疯狗似的冲了上来,原本战五渣的他,竟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一下子就把我给掀翻了,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

“你个狗逼!居然还活着,老子成了太监,你也别好过,废了你,废了你!”

他歇斯底里地大叫着,疯狂在我身上倾斜着拳头,我完全被打得没了脾气,想要挣脱却无可奈何,三五下就被这货给打了个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建哥,你冷静点啊……”

后面上来一个小平头,将他给了拉了开来,范建还有些不罢休地双脚狂蹬,又踩了我几脚。

“妈的,这个狗逼,抢走了我的一切……”

他颐指气使地跟同伴控诉着我的罪行,不过在我听来,那都是欲加之罪,他自己作死,关我屁事?

“范建,你还能要点脸吗?”

叨扰了他吹牛逼的状态,范建再一次地恼羞成怒,这一次,他直接抽了一把刀,满脸狞笑着朝我走来。

“臭小子,秦蓉那个贱人滋味如何?呵呵,快告诉我,她现在在哪?”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这个老色胚,到现在还惦记着秦蓉,真是阴魂不散。

“告诉你又怎么样?太监,你能干嘛?”

范建不怒反笑,骤然向前将我摁住,冷声道,“别逞口舌之快了,告诉我她的下落,我饶你一命。”

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之时,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可对于我,这个条件不成立。

因为,秦蓉比我的命还重要。

“无可奉告!”

“敬酒不吃吃罚酒!”

范建暴怒大喝,扬起刀就砍在了我的肩膀,鲜血狂渗,刺骨的疼痛传遍全身每一个毛孔,我痛到无法呼吸,死死地咬着牙,甚至一颗虎牙都给我蹦碎了。

但我始终没有叫出一声来,我就算死,也不会在这种人面前认怂,让他看着我低贱的样子,肆意羞辱。

“说不说?”

“不说,有种你杀了我,你特么要是今天弄不死我,以后老子一定弄死你!”

“傻叉!”范建一拳砸在我的眼窝,视线中一片黑暗,脑袋发晕,连听觉都不怎么灵敏了,唯有他放荡的狞笑声,不断地充斥着耳膜。

“来啊,把他的裤子给我扒下来,老子做了太监,怎么能少得了这家伙?”

“变态!”

我气急败坏,厉声喝骂,这个烂人,自己废了就见不得别人好,那一刻,我真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如若这样被凌辱,还不如先前被射死了,最起码干脆点。

浑浊的视线里,我看到几个人上前来,丧心病狂地大笑着,将我给控制了起来,其中一个人开始解开了我的皮带,一股凉风灌了进去,那一刻,我真想死,下意识地咬住了舌头。

“快,他要咬舌自尽了,快给我摁住!”

剩下两个人开始控制我的下巴,扳着我的嘴巴,不让闭合,范建立于身前,往刀上吐了口唾沫,开始朝我砍来,可那一刻,我笑了。

笑得特别畅意。

范建一下子愣在原地,下意识颤抖了起来,而后,匆忙向后退。

其余几个人都有些懵圈,面面相觑,可就在这时,草丛里射出来一支利箭,精准无误地插在了扳着我嘴巴的那货脑袋。

接着,又飞出来一把匕首,插死了摁着我脑袋的人,范建见此一幕,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跑,其余几个人也放开我,开始逃遁。

“叶雨,好机会!”

叶雨跟头金刚似的冲了出来,手持一柄弯刀,三五步追上了一个人,挥刀猛砍,直接将那人劈成了两半,她没多作停留,继续奔袭屠杀。

此刻,空气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似乎连天空都染上了血色。

我长叹了口气,挣扎着起身,刚才之所以忍辱负重,就是等待着他们全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杀个措手不及。

我庆幸那个人只看到了有人,没看到有几个人,更庆幸,叶雨跟我的默契,如果她当时站起来,那么,等待我们的可能就是另一种命运了。

半晌之后,叶雨回来了,忍镖造成的伤口又蹦了,血液横流,不过相比她脸上的笑容,那点伤真的微不足道。

“天哥,除了那个早跑掉的胖子,其余人都被干掉了。”

我向她竖了个大拇指,却黯然神伤。

高兴是不值得高兴的,这些人可都是我的同事,尽管,已经到了对立面,可让我去庆幸他们的死亡,我做不到。

“天哥,你不高兴吗?”

“没事。”我微微一笑,“赶紧走吧。”

这地方像是个祭坛或者草庙,我相信范建是不会拜这种莫名其妙的存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应该是发现了这个地方,跑过来偷吃的。

至于正主,极有可能是猿人部落。

“好,我扶着你。”

我和叶雨再度钻进草丛,迅速地隐没到草丛深处,这样,就算是草叶乱动,由于视觉的误差,也可以忽略不计。

艰难的问题摆在眼前,那就是我们彻底迷路了,一样的地貌环境,根本就没参照物。

我只能不断地参照太阳调整前进方向,倒霉的是,不一会儿就阴天了。

“现在怎么办啊?”叶雨有些沮丧。

我想了想,默默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坐下休息休息,可这一休息,我们俩竟然就睡着了。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夜阑寂静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摇醒了叶雨。

“天哥,我们怎么睡着了啊?”

“不知道,太诡异了。”我警惕地打量了一遍周围,不远处竟突兀地浮现出四五个火把。

“有人,卧倒!”

条件反射似的,我和叶雨趴在地上,那些人拨拨搅搅,似乎在追查着什么痕迹,渐渐地,朝我们逼近。

“妈的,到底跑哪去了?”

是范建!

我又听到了这逼的声音,他们到底有什么依仗?怎么敢在夜里追捕我们?

距离越来越近。

我握着叶雨的手,转身拔腿就跑,周围的草叶刷得人皮肤生疼,背后那些人,也发现了我们的踪迹,马不停蹄地追了上来。

“站住!给我站住!”

范建喝骂着,耳边不断有箭矢射过,我们俩体力不支,根本就没办法跑过他们,无奈,我一把将叶雨给推了出去,“分头跑,没准能活一个!”

“我不……”

“快跑啊!”

叶雨经历了短暂的迟疑,最终还是撒丫子跑了,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范建那伙人似乎对他没兴趣,径直朝我追来,我奋起狂蹬,几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跑得大汗淋漓,心脏狂跳,似乎再坚持一分钟,就能猝死。

“唰啦啦……”

我边跑边往后张望,脚下突然一个趔趄,踩落了几个石块,赫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悬崖边。

而那些人已经追到了我身后,总共有十几人,还有两个白种人和一个黑人。

“嘿嘿,你跑啊,怎么不跑啦?”范建狂喘着粗气,拨开人群,“就是这小子阴死了我们的同伴。”

众人义愤填膺,那样子,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我很郁闷,这个家伙到底是用什么东西维系这么多人的?

“给我抓起来,老子今天要让这小子,后悔活到这世上……”

其中两人马上冲上来,动手就要抓我。

我站到断崖边,深吸一口,转身朝范建比了个中指:“你个垃圾,做梦去吧!”

话落,我纵身一跃,最后一幕,看到范建那几个人伸出悬崖边的脑袋,和啐骂我的嘴脸。

蓉蓉,来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