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斯年捏着她下巴的手松了开来,咬牙道,“那晚,我跟你什么事都没发生。刚才,才是我和你之间的第一次。”

轰--。

黄连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不,不可能!”她忘记了自己还在挑衅这个男人,脸上方才的得意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了慢慢浮上来的恐慌和难以置信,“不可能!那晚……我明明是被你带去酒店开房的,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们几乎

都是一丝不挂,我……我身上也有你留下的痕迹。”

“呵呵。”卓斯年笑得苍凉,“所以,你以为那晚我们都喝醉了,我就分不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第一次了?”

呃……无耻!畜生!王八蛋!

虽然他这话让她更加怒不可遏,但是黄连根本来不及生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去回想那晚发生的所有事。

是的,一直到进酒店被扔上大床的时候,她还有模糊的记忆,再那之后,她就断片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只能从自己身上的痕迹去判断。

不过,那次醒来之后,好像真的没有传说中的第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疼,那种被描述成是“身子被拆了重组般的酸痛……”…似乎真的没有。

而刚才在包间,在她清醒的状态下,她更没有那种不可描述的疼痛。

而眼前的男人,愤怒成这样,不也就因为怀疑她不是第一次么?虽然他的立场,让她觉得他愤怒得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个一晚情,他居然还在乎对象是不是处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脑子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凌乱不堪,找不到任何头绪。

只是心里面,不再只是愤怒羞辱和莫名其妙了,而且突然间就感到了凄凉。

犹如心底猝然被揉进了一把冰碴,浑身的温度都在渐渐消逝。黄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平静地看向身边的男人,嘴角沟着涩然的笑,“就算那晚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那今天算是发生了吧?艾力斯哑巴同志,闹了半天,您这么不愉快的原因,还是因为你上

了一个被别的男人用过的女人,所以您觉得您吃亏了是吧?

在您的三观里,只有干干净净的处女才能有资格上您的床!抱歉,很遗憾,我不小心玷污您高贵的身体了。您想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

说到这里,黄连停顿了一下,像是卯足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一样,蓦地就睁大眼睛吼道,“你听好了,姑奶奶我还不跟你玩了呢!你这个无知狭隘自以为是的老男人!”

尽管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想要努力表现得无所谓一些,但黄连还是止不住地哆嗦。

说完,咬着牙狠狠地瞪了一眼哑巴大叔,推开车门下了车。就在双脚着地,要甩上车门的时候,黄连突然转眸看向车里的男人,笑道,“哦,对了,忘记告诉您了,我身上有各种妇科病,上周还去医院验了下HIV……所以,祝您健康!祝您下次,哦不,祝您以后次

次都有好运气碰上干干净净的女人!再见!”

最后的“再见……”俩字,她再也撑不住脸上的笑,咬着牙说完,瞧着男人那变得越来越阴沉的黑脸,嘴角沟起挑衅的冷笑,甩上车门,转身大步离开。

卓斯年瞧着小女人那决绝离开的背影,拳头握得骨节处咯崩咯崩响,那阴沉的眸子里像是随时能射出寒冰来,周身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戾气。

只是以为她是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没想到还这么毒舌,自尊心这么强!

她是在逞一时口舌之快故意激怒他?

还是……

不可能!他卓斯年不相信自己的感觉会出错,他更不会相信她是个随随便便的女孩。

只是,为什么就是不愿承认呢?

有什么难言之隐?

“咚--”卓斯年咬着牙,拳头狠狠地砸到了车玻璃上,手背上发出清脆的骨裂的声音,整个车子都抖动了一下。

车玻璃安然无恙,只是当他的手一点点滑下来的时候,上面留下了一条骇人的血迹。

黄连在转身的一刻,已经泪流满面,却只是任由眼泪顺着脸颊肆意滚落,直到转身确定身后的男人看不到自己的身影了,才抬手狠狠地抹去了眼泪。

她从未想过,生平给了自己最大屈辱的人,却是一个与自己不想干的人。

说是不想干,他也确实是如今和她发生过最亲密关系的人。

自己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当晚明明没跟他发生任何关系,却一直以为自己睡了他,还被他讹诈二十万!不仅如此,还为他白白效力了这么久!

那个男人怎么可以那么无耻,那么卑鄙,真是狡诈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玩弄她很有成就感是吧?看着她每次面对他,像个随从下属一样屁颠屁颠随叫随到叫她往西她不敢朝东,他一定是在用看小丑一样的目光看她吧?

被欺骗了感情也就算了,到最后连身体也被他糟践了……

这一切就算是她有眼无珠愚昧无知,谁让她招惹了不该惹的人,运气不好她都认了!

可为什么,还要这么羞辱她?她是不是第一次她不知道?他不知道吗?凭什么还要用那样的话讽刺她嘲笑她?

9月的午时,秋老虎淋漓尽致地发挥着自己的威力,可那炙热的阳光照在黄连身上,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

整个身子,似乎从脚底开始,那股子冷意传遍全身,牙齿不住地打颤,冷得他不由地抱起了双臂,低着头快速回了寝室。

同寝的莫筱竹和林菀正在一边吃午饭,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韩剧,一口米饭一口欧巴,笑得满眼星星。

看到黄连回来,莫筱竹看了她一眼,“吃饭了没?今天食堂有毛血旺,超辣,你吃了没?”

“吃过了,你们吃吧。”黄连无力地笑了笑,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莫筱竹听到黄连那虚弱的声音,戳了戳林菀的胳膊,“菀菀,黄连怎么看起来不对劲啊,好像哭过。”